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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元祁蹙眉,并不正面回答,搪塞道:“皇兄会还你一个公道!这次绝不姑息养奸!”
元瑾心里一凉,眼眶立马热了起来,分明听说了他的弦外之音,可只能装作什么都听不明白地拱手谢恩。
“来人,昭告天下,谢陵大逆不道,通敌卖国!将户部侍郎顾青辞抓起来,吊在城门上,谢家抄家灭门!”
“是!”
御林军火速闯入顾府拿人,结果早已是人去楼空,元祁得知时,气得将奏折全数砸在地上,暴怒道:“追!抓活的!”
他吩咐下去,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很久之后,又冷笑道:“跑得了顾青辞,跑不了沈墨轩!沈执啊沈执,朕这次必定让你跪着向朕求饶!”
“来人啊,带人去江州,将沈家尽数押解入京,不得有误!”
顾青辞迫切地想见到沈执,一路上心急如焚,恨不得昼夜不分地赶路。
可现在又遇见了个麻烦,就是那位从路边捡回来的姑娘,她似乎不想去京城了,大有一副要留下来的架势。
此去京城溪,原本就是秘密出逃,皇上怕是已经下令追捕了,一旦被抓获,定然死路一条!
顾青辞不想连累无辜之人,给她准备了些盘缠,准备过了午时送她离开。
哪知那姑娘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拉扯着哑姐的手腕,哽咽道:“姐姐,我已经无家可归了!求你救救我吧,哪怕是为奴为婢,我也愿意报答姐姐的救命之恩!”
哑姐大吃一惊,连扶了几下都没将人扶起来,赶紧去看顾青辞。
“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如今正值战乱,我们也是朝不保夕,你若跟着我们,定然要吃不少苦。”顾青辞将人扶了起来,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先起来吧,有什么话好好说。”
“顾公子,我已经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了。我一个柔弱女子在这兵荒马乱的天下,根本活不下去。若公子不嫌弃,小女子愿意为奴为婢伺候公子!”说完,又要曲膝
拜下去,眼窝含泪,楚楚可怜。
顾青辞能够拒绝一个来历不明的姑娘,可无论如何也不能拒绝同阿执有着相似容貌的元吟,当即微微愣神,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带着她往京溪去。
顾青辞发现这位姑娘好似什么都不会做,做任何事情都是笨手笨脚的,缝个衣服把手指都戳成了筛子,疼得含着手指,长睫湿漉漉的。
不经意间的眼波流转,同沈执是那么的神似。
以至于他时常望着元吟失神,每次缓过神时,总觉得羞愤至极,好像做了很坏的事情。
哑姐甚至私底下问他,是不是喜欢上了这位姑娘。
顾青辞怅然若失了许久,沉重地摇了摇头,叹气道:“她只是长得像阿执,可终究不是我喜欢的阿执。”
沈执听闻谢陵让顾青辞离开京城,如今兵荒马乱的,怕顾家姐弟在外出事,赶紧派了三千精兵前去接应。
只要一想到要见到顾青辞了,沈执就惶恐不安,总觉得应该做点什么才好。
于是下令搭建了营帐,把所有名贵的东西全部都搬进去,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毡,屏风上贴着水晶壁画,琉璃长灯昼夜不息,锦被玉枕棉衣无一不全,屋里熏了上等的香料。
只要是沈执能想到的东西,通通让手下去置办了,又担心顾青辞看见自己这样会害怕,赶紧又把玄衣换下了,衣柜里通通换成浅色的衣裳,早上醒来时,对着铜镜照了照,取了根白玉发簪,比划了一下。
沈执甚至去问谢陵:“哥哥,你说我跟顾青辞还能回到最初么?”
谢陵从后面扶着沈执的肩膀,微弯下腰,墨发垂至肩头,主动取了发簪替沈执束发。
“当然,阿执永远都是阿执。”
“那我见到他了,我需要做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沈执仍旧放心不下,转过身攥紧谢陵的手,茫然的像个孩子,“我要怎么做,他才能原谅我?”
谢陵有一瞬间的失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求得顾青辞的原谅。到底怎么做才能把亏欠顾青辞的兄宠补偿给他。
他不是不明白顾青辞对沈执的心思,可若是把阿执都让出去了,自己的余生何谈半分欢愉。
“别怕,有哥哥在,这不是你的错,错不在你。”
沈执渐渐松了口气,忽又想起了夏司,于是借口出去巡查。转个身就去探望夏司了。
夏司被夹棍夹断了一条腿骨,如今被囚困起来形容狼狈,白发玄衣,面容惨然,哪里还有从前的半分朗朗清风。
沈执去看望他时,总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小主子,你是来杀我的么?”夏司抬了抬眸,脸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头发被血浸得一缕缕的,十根手指血迹斑斑,半倚在墙角,面色沉静坦然,好像对生死已经不在乎了。
“我不杀你,但我也不会饶了你。”沈执摇了摇头,居高临下地盯了他半晌儿,忽想起自己曾经也是这么狼狈地靠在墙上,身上血迹斑斑。
夏司那会儿私自过来看他,身上裹着满身寒气,将一直藏在怀里的羊肉包子递给他,轻声道:“吃吧,今晚是除夕,主子不会过来的,属下在这里陪你。”
那会儿沈执饿得饥肠辘辘,被囚困起来根本分不清楚今夕是何年,两只伤痕累累的手捧着包子小口啃着,很快就眼泪汪汪的。
抬起湿漉漉的眸子问他:“今年是我跟谢陵分开的第一年,师父,你说今年谁陪着他守岁?”
夏司当时也说不清楚,坐在一旁望着地宫墙上的壁画发呆,耳边尽是爆竹声。
“师父,你说谢陵会原谅我么?”
“……”
“师父,你说皇兄会饶了我么?”
“……”
“师父……”
那年地宫里,夏司半字未答,沈执一直在旁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宫里年宴设得热热闹闹,阖宫上下张灯结彩,欢声笑语。
天寒地冻,地宫里冷得跟冰窖似的,夏司坐那一会儿就觉得骨头闷闷的疼,转头见沈执跪坐在地上,枷锁把他脊梁骨压到变形,捧着半只包子,眼泪顺着苍白的面颊簌簌往下掉。
那会儿沈执道:“师父,如果我死了,一定要把我火葬。求你将我的骨灰收敛起来,拿去送给谢陵。如果他不要,你就把我的骨灰洒出去,全当是将我挫骨扬灰了吧,人间真好啊,可我再也不想有来生了。”
十三岁的少年居然能说出这么绝望的话,夏司当时情绪难言,很想张臂抱抱他,可终是缩回了手。
转眼就过了三年。
昔日才到自己腰的孩子,终于长大了。
即便沈执再不愿意承认,他的身上仍旧有几分元祁的影子。
“师父,你也愿意陪我玩的,对不对?”
沈执随手从刑架上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