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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学的规矩不仅束手束脚,还特别复杂!他需要分清楚好几种男子需记牢的礼仪!譬如献良种时,身子怎么弯、手怎么握、头怎么放,譬如行走时如何伸腿、如何移步、如何转弯——事事繁琐!他实在是头大如斗,如同回到了幼时被老师压着念书的悲惨时光。
这次籍田礼,主事的居然赶上一个拜高踩低、还不甚聪明的训导公公。他仗着自己是宫里的老人,又是主事,便格外严苛。他琢磨着,安王归朝小半年来,一直无权、无势、无实差,安王夫年纪大、无嗣、又生得五大三粗,想必二人都不得帝后喜爱,没人撑腰,比旁得根深叶茂的皇族贵戚要好对付。他如此一想,便预备好了拿安王夫做做威风,免得诸多皇亲不知道厉害。
是以,独孤平第一天入宫学规矩,就被训导公公打骂了。
独孤平的将军脾气虽大,却不懂后宫阴司。
他没计较这一两下戒尺,也不觉得丢面子难受,只当是宫里都这样——就像老兵要折腾新兵那样。
于是,晚间独孤平和小乙一道回府,自然只顾着搂着人亲近一番,想都没想起这件事。
一直到夜间两人亲热,小乙习惯性地抱了他的背,交颈相对,她这才发现了不对。
三郎说了白日的事情,还不甚在意的想继续驰骋一番。
小乙当然不肯!她担心地厉害,就着灯火,仔细瞧了瞧,这才发觉那训导公公实在狠毒!戒尺抽的当时看不出什么伤,可到夜里就泛了青紫。
独孤平其实根本不在意,但他眼珠转了转,便由着她碰。
小乙仔细查看了一番,实在是恨得牙痒!她只是稍微碰一碰,三郎就呲牙吸气——可见那个训导公公多阴毒!打得这么重!
她心疼得很,当下就舍不得了,还依着三郎,换了几个让他舒服些的姿势。
独孤三郎自觉皮实,没当回事,还顺便借此好好舒爽了一番。
可小乙却着实觉得,三郎昨日在宫里就被欺负了。
她难得的没有继续做万事不操心的咸鱼,而是借着上朝前的空档,央着太女帮忙,请她同君后多说说好话。又专门跑了趟东宫,借着太女的手,备了许多礼物。还在太女的陪同下,见了太女夫,请他在宫中照顾一二。
小乙还趁着偏殿议政的功夫,磨到了她便宜亲娘那里——她想去宫里瞧瞧,万一发现三郎又被欺负了,她也好去护短。
当然,小乙没好意思直说,只道许久不去给君后请安,想散朝后同太女一道去问安——那便正好赶上皇亲们学规矩的时候,她好去看看三郎。
她这幅护夫郎的没出息模样,自然被皇帝一眼瞧穿了——哪个皇子皇婿学规矩的时候不挨两下戒尺!不过是独孤平那小子夸张了一下,她这就舍不得成这样!
——太丢皇家的人了!
皇帝果断地拒绝了安王的请求。
皇帝一边敲着便宜二女儿的脑壳儿,试图敲出里头的一脑子水,一边在心里直叹气。
——可怜她唯一一个长得像阿元的女儿,是个实心人!
——真真是一点心眼都没长!
可皇帝虽然嫌弃,也忍不住喜欢这种实心的憨人。她便在用膳时,随意嘱咐了君后两句,让君后多照顾一些安王夫,只要不出格即可,不必强求规矩端正。
于是,独孤三郎接下来在宫里的日子便好过了许多。
主事的训导公公自然换了。有君后照顾,新来的公公也知趣许多,没再为难独孤平。
再加上,有太女夫常常暗中提醒,独孤三郎眼神和手脚协调都好,他总算是没再有太明显的错处——至少跟着走、蹲、跪都没问题了,再不会有别人都躬身他如一棵青松一般的错处了。至于那些丝毫不端正的仪态,一两天也学不会,训导公公也只能闭着眼、假装看不见了。
学规矩很是枯燥,好在三郎找到了一位后宫知己——太女夫。太女夫虽然嫁人早,可不是寻常闺中男儿。他虽也爱俏,但更爱武,最爱研究排兵布阵、兵法诡计、琢磨史上大小战役。她和独孤都是将门出身,家中长辈本就是有些同朝交情。两人又都好武,独孤三郎读书少、实战多,太女夫则实战少、兵书读得多,优势互补,十分聊得来。加之安王和太女一贯走得近,两人更是多了一份亲近。小半个月的规矩学下来,两位连襟便成了挚友。
到了辛亥日,小乙和三郎早早就进了宫。
两人都穿着打扮,都按照籍田礼的规矩来。玄色上衣,浅红下裳,未有着锦。往日的金簪玉佩首饰都不能带,盘发也都用的铜簪。但两人还是各自带了一顶小冠,以示身份。
小乙是一品王爷,又是同辈仅存三位皇女里最年长的一人,她按制与太女同佩九珠,立于太女之后,众公之前。
独孤受封为一品上柱国大将军、爵位是郡公,原本是该在朝臣队列中的。
但小乙这代皇嗣稀薄,只三个皇女,其中一个还未有正夫。如此一来,宗亲中,这一代便只有两位皇婿,外加两个已经出嫁的皇子和一个还没有腰高的小皇子。寥寥几人,一手可数。这般皇嗣稀薄,和世家勋贵一代动辄几十人的阵势比,实在不够看。今上年轻时,就因为皇嗣不丰而被朝臣进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