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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贵妃娘娘一路高升 第9节

    只看这两日请安时的情景,这位德妃也并非什么不争不抢的性子,况且她膝下有子,然而在如今的后宫争斗中,旁人竟下意识地将她忽视了过去,注意力全数在皇后和淑妃身上。

    顾晗抿了口茶水,润了润唇,她只又问了一句:

    “在你看来,那位的眼中钉是谁?”

    顾晗没有明说是谁,但她知道,小方子猜得到。

    小方子和她对视一眼,忽地笑了,他愈发躬弯了腰,声音中也愈发恭敬:

    “自是最有威胁的那位。”

    这一场对话,不仅是顾晗对小方子的考量,反之,亦然。

    小方子用自己的方式向顾晗表达了忠心,同样的,经此对话,小方子也彻底认可了顾晗这位主子。

    殿外,很快传来宫人的声音,午膳送来了。

    御膳房看人下菜,长春轩昨日刚侍寝,今日的午膳都不用长春轩的人亲自去领,就直接送来了。

    顾晗早膳就未用,如今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小方子有眼色地退下。

    顾晗午膳用得多了些,但脑海中的思绪一直未停。

    皇后,德妃,淑妃。

    如今后宫这般的形势,究竟是谁想要的?

    不言而喻。

    所以说,淑妃当真是个聪明人。

    今日未让后宫的人久等,不到傍晚时分,御前就传来了消息——长春轩侍寝。

    一时间,后宫不知多少满怀期待的妃嫔失落,偶有宫殿传来失手跌碎玉盏声。

    离得较远的荣粹殿,得知消息的渺美人一怔,她挺直的脊背稍僵,片刻后,她才堪似平静地说:

    “我知道了。”

    夏巧担忧地看着她。

    渺美人自有骄傲,她不愿让人看见她狼狈的模样,哪怕这个人是自幼伺候她的夏巧,她稍稍侧过脸,淡声道:

    “殿内不必伺候,你下去吧。”

    夏巧心疼主子,不由得道:“主子,快别这样,这使手段得来的恩宠必不长久,主子不要将这种人放在心上。”

    夏巧只是一句安慰的话,却不想一语成谶。

    今日顾晗刻意早些收拾,不想让昨日的状况再次出现,她坐在铜镜前,刚梳妆好,就见宫人一脸晦气地走进来,顾晗心中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手指几不可察地一抖,她抿唇,问:

    “怎么了?”

    宫人慢吞吞道:“失踪的刘秀女被找到了,皇后让所有人都立即前往坤宁宫。”

    顾晗倏然咬住舌尖。

    作者有话要说:

    顾晗:???

    第11章

    一路被扶着到坤宁宫,顾晗抬眸觑了眼天色,夕阳余晖已经落尽。

    玖念谨慎,玖思机灵,前两日,顾晗到坤宁宫请安,带的都是玖念,但今日,她却将玖思和小方子带在了身边,顾晗不知道待会发生什么,故而长春轩离不得人。

    颐和宫离得不近,等顾晗到的时候,坤宁宫中已经挤满了人,她抬头一看,就见皇上脸色冷沉地坐在首位,皇后不知说了什么,他耷拉下眼皮,叫人看不出情绪。

    但殿内气氛格外压抑。

    而且,这一次,顾晗终于看见了淑妃娘娘,她端坐在位置上,面若桃花,灿若芙蕖,一双眸子似含笑,她和袁嫔该同样是明媚的女子,但和袁嫔的跋扈不同,淑妃更似娇蛮,叫人舍不得拒绝她。

    此时,她轻拧着细眉,手帕抵着鼻尖,连眉眼间的嫌弃都比旁人来得生动。

    顾晗这一刹那顿时明白,为何淑妃屡次截人,皇上都会随了她的意。

    人群中,容玲隐晦地朝顾晗招了招手,顾晗收敛情绪,走到容玲跟前,视线越过众人,顾晗终于看见了躺在庭院中的人,担架上,盖着白布,露了半张脸。

    深井尚未枯涸,尸体被泡得发白,口唇青紫,刘若仟是个身段纤细的人,但白布下的人似有两个刘若仟宽,顾晗透过白布边缘,觑见些许内情,才发现尸体甚至浑身都泡得有些浮肿。

    顾晗只看了一眼,就倏然收回视线,她脸色变得很差,但顾晗没有去掩饰,也不需要掩饰,她立即捏帕掩住唇,侧过身,抵住鼻尖,似有些反胃,她细眉轻轻蹙拢,脸色霜白。

    陆煜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顾晗。

    倒不是说一夜侍寝,让顾晗在陆煜心中有多了不得的位置,但昨日刚在一张床榻上睡过,陆煜还不至于记性这般差。

    而且,今日本该顾晗侍寝,她早早就梳洗打扮好,肤如凝脂赛霜雪,眉不染而浓,哪怕来之前,刻意将发髻上的首饰拆了几根,换了件素雅的衣裳,她站在人群中,仍格外显眼。

    陆煜的视线在女子脸颊上顿了一刹,官家女子乍然见到尸体,被吓得褪尽了一脸血色,手指紧扣着身旁的婢女,但也未像旁人那般不经用,直接惊呼或者呕吐,尚算坚韧,偏生这般,愈发给她凭添了一抹我见犹怜的柔色。

    陆煜几不可察地敲了椅柄,不紧不慢地收回视线。

    容玲也一脸难看,她不解,为何要将刘若仟的尸体搬到坤宁宫的庭院中,还让她们瞧得一清二楚。

    这般回去,谁不得做上几日噩梦?

    容玲比顾晗来得早,先适应了下,见顾晗如此,忙低声问:

    “姐姐还好吗?”

    顾晗不动声色地掩下眸中汹涌的情绪,情绪有一刹那几近崩溃,杀人和直面尸体惨状,根本就是两回事,顾晗的手指在轻抖,她咬紧舌尖,半晌,似才缓过来,偏过眼,不去看庭院中央的尸体,堪声问:

    “刘、是从何处找到的?怎么……”

    顾晗快速地蹙了蹙细眉,似乎有些问不下去。

    容玲轻抬下颚,朝顾晗示意,顾晗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袁嫔正跪在人群中,一脸愤懑和嫌恶,顾晗刚才只顾看尸体,竟然将袁嫔忽视了。

    她听见容玲的低声:“听说是在寒翎宫侧的井中,今日巡逻的宫人闻见异味,这才发现了尸体。”

    在寒翎宫附近发现,那住在寒翎宫的袁嫔,立即成了嫌疑人。

    袁嫔只觉得怄得慌,晦气又恶心,哪个在她寒翎宫附近做出这种事,她几乎和尸体相邻而睡了整整数日,只要一想到这件事,袁嫔就不寒而栗,恨不得将背后之人千刀万剐!

    顾晗觑了眼袁嫔,心中些许错愕,但她什么都没说,和容玲站在一旁,静看事态发展。

    袁嫔顶着皇后的视线,心中叫苦不迭,浑身紧绷,不敢多看旁边尸体一眼,只替自己叫屈:

    “皇上,皇后娘娘,嫔妾和刘秀女素昧相识,无冤无仇的,嫔妾害她性命作甚?”

    “况且还将她尸体扔在寒翎宫附近!嫔妾如今一想起这事,就浑身发麻,只觉得寒翎宫上上下下皆不干净,这如何是好!还请娘娘为嫔妾作主啊!”

    在宫中待了那么多年,演戏皆是一把好手,袁嫔说到最后,泪珠子说掉就掉,跟断了线的珍珠般从脸颊上滚落,仿若受了多大的委屈。

    老人早就习惯了袁嫔如此,反倒是刚入宫的新人,有些目瞪口呆,袁嫔平日中都是跋扈逼人的,这说哭就哭,也太能屈能伸了些。

    饶是顾晗,也不由得诧异,她多瞥了几眼袁嫔,就听她哭丧着说:“这寒翎宫附近藏尸这么久,嫔妾还怎么住下去啊!”

    皇后被她吵得头疼,抬手抚额,打断她:

    “够了!当着新入宫的姐妹和宫人的面,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

    袁嫔心中怄得很,只觉得皇后站着说话不腰疼:

    “那尸体若是在坤——”

    啪——

    皇后倏然拍桌,袁嫔的抱怨声戛然而止,她脸色煞白,一时刚顾着洗脱嫌疑,竟差些说出了大不敬的话。

    袁嫔忙忙低头:“嫔妾失言,望娘娘息怒!”

    顾晗终于看明白了,尸体在寒翎宫附近,袁嫔没有证据证明此事和自己无关,只好胡搅蛮缠,偏生也没人能说就是袁嫔做的这件事,皇后不由得拿她没什么办法。

    皇后懒得看向袁嫔,和她计较都觉得浪费口舌,她看向一旁的皇上,正声道:

    “刘秀女在选秀前一日消失,在此之前,她和后宫妃嫔都不相识,也并无龃龉,能下此狠手的,怕是和刘秀女早积怨已久。”

    顾晗不知该不该松口气,按照皇后的说法,她和刘若仟其实并不如何相熟,积怨已久,更是无稽之谈,可这事不落幕,顾晗就永远无法彻底放松。

    皇后顿了顿,似有些迟疑。

    陆煜掀起眼皮子,不咸不淡道:“继续说。”

    皇后叹了口气,扫了一圈新入宫的妃嫔,才道:

    “能和刘秀女结怨的,也就只有新入宫的这些姐妹了。”

    顾晗捏紧手帕,兜兜转转,终究被怀疑的,还是同一批秀女。

    皇后话音落下后,新入宫的妃嫔神色顿时生变,有人揣揣不安,生怕牵连到自己,有人皱起眉头,觉得无妄之灾。

    容玲不由得抓住顾晗的手,紧张不安。

    顾晗轻轻抿唇,并不着急,因为她知晓,有个人不可能坐以待毙。

    果然,她想法刚落,殿内就有一人耐不住道:

    “秀女们整日待在储秀宫,对皇宫人生路不熟的,怎么就能避开旁人,将刘秀女引到寒翎宫旁害死?”

    所有人顺着声音看去,就见太后的亲侄女,周美人皱着眉,一脸的晦气:

    “事发在寒翎宫旁,寒翎宫上下那么多人,就没有一人发现不对劲?”

    顾晗几不可察地垂了垂眼睑,选秀最后一日,周美人受了袁嫔的气,她是个气性小的,不可能不记仇,如今事发在寒翎宫旁,哪怕是报复心理,周美人都会希望这件事和袁嫔有关。

    袁嫔脸色难堪,眼看自己身出险境,哪里还顾得周美人背后有谁,冷笑道:

    “周美人此话差矣,若说其余秀女对宫中不熟也就罢了,周秀女年年入宫参加宴会,这皇宫上上下下该是都摸遍了才对!”

    周美人仗着太后是她姑母,向来心高气傲,根本受不得激,当即一恼:

    “你是说我害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袁嫔:一个美人,也敢放肆,迟早弄死她!

    周美人:笑死,不知道我关系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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