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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分卷阅读80

    侧击,半开玩笑,到底还是向小满问了出来。

    他一开始停搁片刻,像没想好怎么答,隔一会儿,却笑一笑,只说,“仍在追求。”

    他面上带笑,神态又分明认真,那年纪大些的同事不由自主地也一笑,伸手一拍他的肩膀,以过来人的姿态激励道,“那就再加一把劲。”

    小满就笑着一点头,“好。”

    年后第一个礼拜下了好几场雨,礼拜天一清早,小满却是被太阳晒醒的。

    暖融融的日光把一间屋晒得亮堂堂的,他从南窗往外眺,一眼就看路口那棵玉兰树似乎是一夜间就开满了雪白的花。

    是春天来了。

    他将积压的衣服洗了,心里想着下午去寻水杏,就泡一杯酽茶,坐到写字台前赶起了上周余下的画稿子。

    门是这时候被敲响的,他起初只以为是房东来收租,过去开了门,却没有见人,心里正疑惑着,水杏是忽然从门边出来的,看他被吓了一跳,人就立在门口的大太阳里,笑得却比这春天的日光还更灿烂。

    他心口一热,说不出是意外还是狂喜,一下子就只是呆立着,也随她一道笑,好容易回了神,又只说出一声,“进来坐。”

    水杏进了屋来,将手上提着的菜放下,四下看看陈设布置。

    弄堂房子都是类似结构,地方有限,吃饭起居全在一间屋内,只是小满租住的这一间恰好朝南,采光好,就显得开阔明亮些。

    她来得突然,小满一些都没来得及准备,床铺维系着刚起床时的样子,衣服虽洗了,却只是堆叠在盆子里,并没及时晾起来,写字台上自来水笔,绘图铅笔,橡皮尺子,书籍册子全杂乱无章地堆着。

    他心里紧张,倒一杯水给她,难为情似笑说一声,“有些乱。随便坐。”

    她接了水杯,又搁在了桌上,也没坐,却伸手摸摸他的脸,欣慰地笑挤出三个字,“长……大了……”

    他一怔,鼻子一酸,上前反抱住她,脸贴脸地轻蹭她。

    抱在了一道,就不想放手,到茶水都凉了,才堪堪分开来。

    水杏喝一口茶,看到了他搁在写字台上还没画完的稿子,就笑着伸手比划,让他接着画,自己却站起身来,端起他的衣服,走到门口的小天井里去替他晾晒。

    小满透了窗,看她掖开衣服,挂到晾衣绳上。

    看着这熟悉的身影动作,他却搁了笔,也走出去,到她身边,从盆内取出一件衣服,笑着说,“一起晾吧。我还只差一点就收尾。来得及的。”

    看她一时并没动,他就看着她,又补上两个字,“放心。”

    她这才点了头。

    配合着晾完了衣服,她又拿了买来的菜,比划着问他灶披间在哪里。

    他带她去公用的灶披间,这就一道洗菜弄饭。

    久违了一道弄饭的日子,现如今又是换了地方,那份默契却还在。

    早春新鲜的小香芹,叶子上还带着露水,嫩得紧,配了切细的豆腐干丝,炒一盘。

    现成的红肠,切一盘。

    两枚鸡蛋搅了搅,打一碗汤。

    再淘些米,煮些饭。

    不过一歇歇功夫,一餐像样的饭已经弄好。

    两个人在桌台前对坐,窗没关紧,除却暖和的阳光,还有一丝凉风漏进来。

    小满问,“冷么,我去关窗。”

    水杏笑着摇摇头,替他夹了一片红肠。

    这么慢慢地吃,有些像小家庭的生活。

    他想到,好像还可以小酌对饮一杯。那下一回,应该备一些酒。

    饭后,他出门去倒垃圾,回来的时候,看见床铺被理得平平整整的,她在床边立着,手上却还拿了一本簿子。

    一看那簿子,他便有些尴尬似的摇了头笑, “无聊时瞎画的。不值一看的。”

    她却笑着,说什么也不肯放。

    小满只有笑点了头,“那一道看。”

    两个人一起拿了簿子靠了窗坐。

    这时候,太阳有些偏西的迹象,那光里便调和了一些澄黄的暖调,温柔地撒了满室。

    他在中间把簿子摊开,内里果真都是一些随手画出的草图,景物,动物为主,用的是铅笔,不知道是什么时期开始画的,有好多页年代久远,纸页的边缘发黄,连那笔迹都模糊不清了。

    他一页一页地翻,她就细细地看,有些物事是她没见过的,却也有一些是她熟悉的。

    一只狗,是他小时候捡到的那只。

    一艘船,是他最初离家时坐的那艘。

    翻到某一页,他却停了下来,就看那纸页间,分明地夹着她的两根长头发。

    他这一下是真觉得难为情,面孔红得透了,笑一笑,一句圆场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来,忽然肩头一沉——她将头轻轻地靠了上来。

    他任了她安静地靠,甚至是屏了呼吸,像怕惊了停在草叶上的蝶儿似的,一动也不敢动。

    不晓得是谁先抬了头,也说不上是谁主动的,两个人嘴唇便合到了一起,像怕弄碎了这温柔的阳光似的浅浅地碰,亲过了一阵,又笑着分开来,他去亲她眉毛,再去亲她眼睛,额头贴了额头,鼻尖蹭着鼻尖,他轻轻摸着她的背,她也回应似的伸了手,温柔地摸摸他的耳朵。

    61.夏满

    煦和来的那日,水杏正与宛嘉在一起坐在店堂的沙发上研讨一条裙子的设计图纸。

    正值黄梅天,云压得很低,雨一直时断时续下,里外都是一样潮湿闷热。

    忽听福顺犹疑地问,“咦,外头的是宋少爷么?”

    她们两个一道抬头,黄梅天的潮气重,玻璃门上聚足了水汽,又隔得远,光线暗,只能看到一个模糊轮廓。

    他终于推门进来,宛嘉却同时埋了头去,手指有些烦躁似的捻着设计册子的页边。

    人进来,却将落雨天的窝涩气也一道带了进来,他们看清了,确是宋煦和,穿件薄衬衣,手上拎了一把伞,进门来,他先把伞拢了,搁到门边的伞架上去,这才向人一笑。

    福顺先上前去笑道,“我就猜是宋少爷,果真是你,好长时间没见。”

    煦和笑点了头,“听说你们在这处开了店,一直想过来看看,又总有事耽搁,”

    时间过去两年多,他的样子并没怎么变,不过褪掉了一些轻浮,给人感觉似乎是沉稳了,却也多了沧桑气。

    他走到她们跟前,水杏起了身来微笑,他回了一笑,依然还是唤她,“水杏姐。”

    宛嘉仍坐着,并不动,眼光稍微飘忽一下,却还只是接着看草图。

    他对牢她,似乎是尽力想要自然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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