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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宜的有塑料的,贵的有镂空木质的。
镂空木盒看着精致一点,不过剩下那几个的盒盖上要么印着很久以前流行的光屁股小孩,要么不讲究地印着“珍藏我们的回忆”“爱你一生一世”的字样,糟蹋了木盒的雕花。
江景白一时还真挑不下手。
他本想先买一个盒盖是国徽的普通盒子,回去之后再找同他相熟的道具工作室另外订做一个新的。
南钺却指向那个“爱你一生一世”的木盒,认真问他:“这个?”
江景白静默站在他旁边,确认南钺是真的看中了那个,喉头滚了滚,应道:“……行。”
行吧。
好歹雕花是最好看的一个。
南钺的注意力总算从宣誓环节转移回来。
他付完钱,郑重其事地把两张结婚证放进去,合起盖子,最后把小铜锁落上。
江景白被那句金黄胖圆的“爱你一生一世”刺痛了双眼。
话有点俗,勉强可以接受。
字……比较丑,这个就有点扎心了。
可能是受职业影响,江景白在审美这块比较严格。
他平时买东西尽管随意,但绝对不买有悖自己审美的。
这个盒子显然是在符合审美的范围之外。
不过南钺喜欢。
“挺好的。”江景白干巴巴地违心道。
……结婚嘛,开心最重要。
民政局周六周日不上班,但凡赶早来登记的,都跟工作单位请了假,或一天或半天,也不乏登记完直接回去打卡的。
民政局旁边就有一个公交站台,没开车过来的人都在那里等车。
他们刚领完证,个个喜眉笑眼,临分别时还亲热粘糊地同对方抱一抱,甚至亲一亲。
和其他人相比,南钺和江景白这对就显得格外平静。
南钺下午有场会议不能缺席,江景白也要去店里看看情况。
南钺先送他去花店,停车后道:“七点左右我来接你们。”
他们不办婚礼,上周计划今晚把各自要好的朋友聚在一处吃个饭,互相认识一下。
林佳佳是江景白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自然要去。
她和江景白晚上都在店里,南钺来接江景白时刚好可以把她捎上。
“好,”江景白道,“你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
南钺想到公交站台的那些新人,低低“嗯”了一声。
江景白察觉到南钺的心不在焉:“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南钺冷着脸,目光在他上翘的唇角短暂停留,死鸭子嘴硬:“没事。”
江景白这会儿注意力全在南钺身上,自然没放过对方眼神上的小变动。
他解开安全带,打开自己那侧的车门,下车前动作放缓,用力掐了掐坚硬的车壁,红着耳根凑向南钺,快速在他右脸轻轻亲了一下:“我走啦,晚上见。”
南钺身体骤然一僵,整个人直接当机。
等他缓过神,江景白早已经走到了花店门口。
奶金色的发梢在阳光下泛着软乎乎的光,隔着老远都能把南钺眼底映亮。
南钺目送那位漂亮得不行的小青年钻进店里,嘴角一扯,笑了。
伸手摸摸右脸,还是笑。
作者有话要说: 江景白:从相亲到现在刚满半个月……
南钺(拿手比划):媳妇你看这个盒子,它又红又方,最重要的是上面还有字!
江景白:……目前只有好感这样啦:)。
南钺:QAQ!!!
第六章
江景白可以说是一路逃回了店里。
他脸皮薄,亲完耳朵连着脖颈火烧似的发烫,下了车也没好意思回头看看南钺是什么反应。
直到店门在身后合起,贴在江景白皮肤上的那层火苗才消褪了不少。
他一口气还没提回来,店员已经嗷嗷地嚎出声了。
“卧槽店长你今天真是帅!爆!了!”
“我们店福利这么好的吗?我竟然等到了店长穿西装的这一天!!”
店里的顾客们同样意外,左夸一句,右夸一句,硬是把江景白夸得耳廓又红回去。
林佳佳双手捧心:“我建议你从现在开始一直站在橱窗后面,我有预感,我们今天的营业额会创历史新高。”
江景白一脸“你够了”地看向她,脱完外套取下领带,最后解开衬衫上面的两颗纽扣:“民宿订的花都送过去了吗?”
他们花店走的是多元化经营,除了线上线下的鲜花零售,江景白还争取到了同市几家酒店和婚庆公司的合作机会。
“放心吧,小张一大早就送去了。”林佳佳在键盘上敲了两下,把屏幕转向江景白,“你看看这几单老顾客的,还要你上回插花的样式,小陈他们都不敢接,你要再辛苦一下了。”
“好,我知道了。”江景白对这种忙碌程度习以为常。
他压了一泵免洗洗手液仔细净了手,叫来新招的学徒打下手,顺便教他些基础性的东西。
“难得见江老板打扮这么正式,”有熟客结账时对他道,“是要参加什么重要活动吗?”
江景白正指导学徒在水中剪切茵芋:“算是吧,刚去民政局登记回来。”
客人讶然:“……这就,这就结婚了啊?”
江景白笑了:“是啊,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那你们店里好些常客要难过死了。”对方玩笑说,“不过早点结婚好,结了婚家里人才能放下心。”
江景白笑眯眯地称是。
这位客人最后说的话提醒了林佳佳。
等店里清净下来,她倚着柜台问:“今晚只叫了朋友是吧?你和南越两边的家长什么时候碰个面?”
江景白答:“近期没打算。”
“他家里什么态度?”
“没问。”
同性婚姻不一定会被家里祝福,除非伴侣主动提,基本没人开口问。
“那你领证的事,跟家里说了吗?”
“说了。”
“他们没让你带对象回家看看?”
“没有。”
“没有?那他们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江景白垂着眼睛给花打刺,“和以前差不多。”
林佳佳心一下凉了:“怎么能和以前差不多?他们不是一直催你结婚?”
江景白的家庭背景比较复杂。
他一岁时生母死于意外,江爸后来又娶了一个,还添了小儿子,和江景白感情始终不深,从小没怎么管过他,出了柜也是反应平平。
上个月林佳佳在店里接到江爸电话,还以为双方关系缓和了许多,至少家里开始关心他的婚事了。
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江景白良久没吭声,直到林佳佳快憋不住了才说:“是我弟弟快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