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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喝:“朕不蠢,你休用妇人的短识来恶心朕!”
装不下去,长公主随性从地上站起来,俯视道:“皇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您一个子嗣都没有,到时候还真准备将皇位拱手想让?”
皇帝捞了个茶盏砸过去:“朕的事,不容你操心!”
长公主冷笑一声,拂袖离去。
过了好一会儿,木姜站在幔帐后连小脚指头都不敢动。
直到皇帝的声音又想起:“小丫头,都听到了吧,如今,你想好了么?”
木姜硬着头皮,只得出去。
☆、朝闱深晦涩(三)
皇帝枯瘦的手阖在眼睛上,声音疲软:“看到没这皇室的亲情就是这么的不堪一击,大风大浪还没袭来,倒是自己人先方寸大乱了。”
木姜沉默,不得不承认是这个理。
过了一会儿,她来到皇帝的身板,细细看了他眼角的皱纹,想到浩瀚的江山,一时心潮浪涌。
皇帝挪开手,睁开疲倦的眼,笑着问她:“怎么,同情了?”
木姜移开眼帘。
他笑:“既然这么可怜我,要不我就把皇位交给你?”
木姜觉得奇怪,这皇帝按理来说,她也只见过几面,并不相熟,可他连连提了几次要将皇位传给她,不得不说怪异至极。
她眉头一皱,朝他走近一步:“你就不怕我不安好心?”
皇帝乐的呵呵直笑,道:“你不敢。”
木姜气结,她怎么不敢了、她是刺客!
手摸上盘在红缨帽里的辫子,桌子上的茶水近在咫尺。
皇帝盯着内室的某一处,不知看了多久,忽然道:“要是我有个孩子,如今大概也和你一般大了。”
木姜摸上辫子的手一顿。
“我此生没有别的什么愿望,希望她能替我捏捏肩,叫我一声父皇,我也一生也不枉过。”
说罢,那双怜爱夹杂着其他说不清情绪的眼望向木姜。
木姜的心兀然慌乱起来。
谢三郎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眶的是挂着蜘蛛网破旧的房梁。
他以为自己死了,也或者说,早在五年前他就不该活着。
可谁也没想到上天居然让他遇见木姜。
木姜,这么好的木姜。
谢三郎撑起身子,从稻草跺里爬了起来。
他浑身是血,身上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因为没穿什么厚实的棉衣,双腿冻得发木,他坐起来对着快没有知觉的手哈了一口气,又将稻草牢牢扒向自己,才喘过一口气。
胡夫人以为他要行刺,手一挥,屋内便进了好多侍卫,夺了他的刀,将他死死的踩在脚下。
可是已经晚了,他早就将他那张引以为荣的侧脸深深划了三刀。
她们不是喜欢他的这张脸么?他毁了,看他们如何?
可是……木姜也喜欢他这张脸。
若不是因为此,她岂会对他倾心?
他伸手,颤巍巍摸向那深刻的刀痕,翻着皮肉,只有钝痛。
门咯吱一声,从外面推了开来。
寒风卷着枯叶吹了进来,一双黑色的皂靴踏在阴湿的石板上。
竹青色的男子嘴笑噙笑,像是最俊雅的书生。
可谢三郎知道,他笑得有多无辜,心就有多狠毒。
他偏过头,不给他正脸。
金楼主慢慢的踱着步子,走到谢三郎跟前,鼻翼卫东,而后捂着鼻子蹲下与谢三郎平视,见他脸上的伤看了许久,才嗤的一声笑了:
“我可真没想到啊,谢三郎你连你吃饭用的这张脸都敢毁,我瞧我完全是小看了你啊!”
谢三郎掀起嘴角,路出嘲讽一笑。
金楼主嘶了一声,“诶,你说要是木姜看到后,会不会因为害怕躲着你?最终疏远了你呢?”
谢三郎捏着拳头,青肋全蹦。
“我瞧她来这百香楼时日也不少,偏偏她谁也不喜欢,单单喜欢上你,若说她不喜欢你这张脸,我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谢三郎回头瞪他,脖子气的通红。
金楼主淡淡的笑了。
“你猜猜,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木姜不来看你。”
“她不是,故意,被你调走了?”
谢三郎咬牙切齿道。
“哈,你还记得呢!”
金楼主美味抬起眼帘,喟叹道:“如果我是个善人,看你们如此情真意切,必是要生成人之美等恻隐之心来。瞧瞧,木姜为了得到你的解药,连她的亲爹都愿意刺杀,你为了她,连自己这张漂亮的脸都不愿意要了,两个情痴倒是绝配。”
谢三郎望着他,瞪大眼睛,似是不敢相信他所说的。
金楼主拂去他的疑惑:“对,木姜不是前朝公主么?前朝皇帝都已经死了,她还怎么去刺杀她爹,可惜啊,真是可惜,那前朝皇帝当了个便宜爹,还将情敌的女人当宝贝龙着,你说这傻不傻?”
谢三郎猛地扑了过去,如狼一样想把眼前的人撕碎:“你们不是人!”
金楼主一脚将他撂倒,不屑道:“我们不是人,你们是,自诩多情高?——不是在这儿……”
谢三郎哪会听他胡揪,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扒住门框就要往外冲。
金楼主一脚踢了过去,谢三郎膝盖一弯,摔倒在地上。
“瞧瞧你,文不成,武不就,难道这个样子还想逞能当个英雄?”
这一脸的慌张,这一脸的急切,倒真显出了衣服为爱不管不顾的样子。
可惜,金楼主瞧了就觉得恶心。
凭什么他们想爱便爱,在阳光下肆意追逐。
凭什么他喜欢就得藏着掖着,生怕那人瞧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那人落魄,从高高的庙堂之上跌了下来,浑身是泥,他知道后,茶盏都快捏碎了。
一方面折了银子替他招兵买马,替他到处打探消息,还故意做出一副厌恶男子亲近的样子,只为了让他安心。
他浑身的爱意,满腔的热情都闷在自己的胸腔里,让它枯败,让它腐朽,让它一丁点儿都不能被人察觉。
他不知那个老女人有什么好的,竟让他一颗心都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