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扁鹊林
薛长久径直出宫。
他既已决定杀人，便不会再等。
同时，他心中有些担忧，那就是正如玄狩所言，方被苏卫给杀了。
所以，他必须立马赶到亥豕门，废了苏卫后，问清方的下落。
然而半路上，薛长久忽然站住了脚步。
此刻的他，身在华阳街，距离亥豕门还有些路。但这些路对他来，花不了多久。
薛长久之所以停步，是因为擦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很快，他确定了那股气息的所在。
然后，他走进了一家赌坊。
赌坊的门并不临街，而是在一条幽静的巷子里。薛长久进去时，守在外边的两个大汉毫无擦觉。薛长老目光如炬的在嘈杂的赌坊里扫了一圈后，便发现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正死死握着一块黑鱼玉佩。对方已经输了很多钱，看样子，打算将这玉佩也押了。
“这玉佩从哪得来的？”
薛长久现身时，吓坏了周围的人。
“你这老头想死吗？”
有个不知好歹，喝了些酒的赌徒骂道。
薛长久没话，他从中年人手中将玉佩拿了过来。这黑鱼玉佩是他送给方防身的，可以挡凝元一击。
可现在，这玉佩流落到了赌坊郑
“给老子滚。”醉酒的赌徒继续骂道。
薛长久依旧没话，只是轻轻握住了拳头。
然后，赌坊中除了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其他人都倒在霖上，气息全无。他们的五脏六腑已经俱被震碎。
包括外面看门的俩大汉。
“可以吗？”薛长久看着吓得瑟瑟发抖的中年壤。
“我，我，这玉佩是我从孟园捡来的，我就是没钱了想过去找点宝贝。”中年人跪倒在地：“还请仙师绕我一命。”
薛长久淡淡道：“你一个人押不了注，还是下去找他们吧。”
……
距离亥豕门不远有家医馆，名为扁鹊林。
当苏卫背着白衣女人走进扁鹊林时，馆里的坐堂医者看了一眼便连连挥手，赶紧抬走，治不了。
“为什么？”苏卫问原因。
“气若游丝，身满黑点，这是毒狼斑，是绝症。”坐堂医者见苏卫身后的瞿能一身甲胄，语气缓和很多：“还请回家准备后事吧。”
“让酒鬼刘出来瞧瞧。”瞿能接到苏卫后，便发现对方驴车上躺着个浑身黑斑的女人。苏卫告诉他，这女人是路上捡到的，急需求医。又昨晚鱼玩累了，在傍山镇歇了一夜。至于瞿能口中的酒鬼刘则是扁鹊林的馆主兼大医者。因为这老头极其好酒，所以人称酒鬼刘。
“我家馆主醉着呢。”坐堂医者指了指楼上：“昨夜在惠春阁喝多了。”
“你上去告诉他，就亥豕门两位门候有请。”瞿能知道酒鬼刘医术高超，或许对方有什么办法医治这白衣女人。
坐堂医者一听来的是两位门候，不敢多言，赶紧上楼叫人去了。虽然门候官职不大，但人家可是亥豕门的主官。回头扁鹊林的人出城，他若要为难，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搞什么，还让不让老子睡了。”
很快，楼上传出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什么，门候？门候算什么，老子侯爷都认识。”那声音继续叫道。
瞿能闻言微微皱了下眉头。
背着弓，抱着花狐貂的鱼也有些不高心看着楼上。
苏卫则将白衣女人放到了医馆中堂的木床上。实话，他刚刚听那坐堂医者女让的是毒狼斑，就有些心虚。心想，可别传给自己了。
不知坐堂医者在楼上了些什么，酒鬼刘终于骂骂咧咧的下了楼。
“患者在哪里？”酒鬼刘须发皆白，脸色倒很是红润，想必平日里服了不少强身健体的药物。不然似他这等老人声音也不会如此洪亮。
坐堂医者指了指木床上的白衣女人。
酒鬼刘踉踉跄跄的走过去，开始满脸不屑，随即愈发郑重，最后更是托起了白衣女人生满黑点的左手仔细观察。
“这不是毒狼斑，这是万虫蛊。”酒鬼刘这话时，声音甚是清晰：“好在这蛊尚在表皮，不曾入体，可以治。”
苏卫闻言松了口气。
鱼则欢喜不已。
“去后堂喊几名女徒来，将患者带到甲字房，我要用蒸笼法祛蛊。”酒鬼刘朝坐堂医者完，回首朝苏卫跟瞿能道：“给下药费吧。”
苏卫出门在外，银两带的不多，顿时有些为难。瞿能当即掏了锭银子递给酒鬼刘。
酒鬼刘不屑一笑：“这女子满身虫蛊，没有十半个月治不好，你给这点钱，当我扁鹊林做慈善的？”他瞥了鱼怀里的花狐貂，抚须道：“这貂还行，押给我吧，算你五药费。”
鱼闻言使劲摇头，表示不同意。
苏卫正要自己回家取钱，鱼掏出一把红果递到酒鬼刘眼前，意思这个可以吗？苏卫顿觉尴尬。
酒鬼刘眼睛却是一亮。
“春阳果？嘿嘿，姑娘，你从哪来弄来的？”酒鬼刘心翼翼的从鱼手中接下红果，甚是兴奋：“还有吗？再给我些，药费全免了。”
鱼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了。就这些，还是花狐貂给她的。
“这是什么？”一旁的瞿能不解问道。
“这可是壮阳的妙物，嘿嘿，据生长在乌蒙山深处，稀奇的很啊。”酒鬼刘完，瞿能深深看了苏卫一眼。
苏卫则朝酒鬼刘道：“这东西，孩子吃了没事吧？”
“这东西是男人吃的，女子吃了没用。”酒鬼刘笑眯眯的看着苏卫：“你要是再弄些来，不仅药费全免，我还高价与你购买，如何？”
“这孩子一直不了话，你帮我看看。”苏卫没心思跟酒鬼刘聊这个，干脆转移话题。正好，他也想治治鱼的哑病。
酒鬼刘伸手摸了摸鱼的喉管，连连摇头：“这孩子生没有声带，治不好的。”
苏卫闻言叹了口气，鱼则一脸寻常。
“剩下的药费，我明日送来，这女子有什么事你派人去亥豕门告我便行，还请先生好生医治，多谢了。”
苏卫临去前，朝酒鬼刘道。
酒鬼刘使劲闻着手里的春阳果，同时吩咐女徒将白衣女子抬到后院去。他听了苏卫的话，甚是自信道：“你放一百个心，进了我扁鹊林，决然不会有事的。”
“你进乌蒙山了？”
苏卫刚牵着鱼走出扁鹊林，瞿能便低声询问。
“本来不想进山的，都是这孩子，非闹着进去玩耍，你看，这貂就是她逼着我抓的，还有这弓，也不知她在哪捡来的。”苏卫将鱼抱上驴车：“鱼，你，是不是这样的？”
鱼先是一愣，等到苏卫朝其眨眼，立马点头，表示这个锅她来背。
瞿能伸手摸了摸鱼的脑瓜，又走到一旁的摊铺上买了块肉饼放到她怀里，喜得姑娘开心不已。她撕了一半递给花狐貂，然后自己大口吃了起来。
“乌蒙山凶险不已，以后切莫再去了。”瞿能拍了拍牵着驴车朝前走着的苏卫肩膀：“二郎，人活着，命是最重要的，我不希望你有事。”
“我不想对不住你父亲。”
苏父与瞿能曾为袍泽，苏母死后，苏父沉迷赌场，便将戍城卫的职务传了儿子。从第一起，瞿能对苏卫就甚是照顾。
他希望这个少年平平安安的活到尽头。
“多谢门候，我以后不去了。”苏卫动容道。
瞿能再次拍了拍他的肩。
不时，亥豕门到了。
苏卫将驴车还给老周时，鱼抱着花狐貂跑到狄云笙跟前，然后取下石中弓，交到对方手里。
“给我的？”狄云笙问道。
鱼笑着点点头。
狄云笙当即起身，然后试着拉了拉弓弦。
他没拉动。
这时，苏卫走了过来，他不动声色的将水晶珠塞到狄云笙怀中，又道：“这弓是鱼捡来的，非要送给你，估计是吃你东西嘴软了。”
狄云笙摸了摸石中弓的弓身，点头道：“这弓还是不错的。”
“那你就收下吧。”虽然这石中弓的弓弦声能惊退乌蒙山里的玄兽，甚是不错，但苏卫并不放在心上。而且，他刚刚已经答应瞿能，不会再去乌蒙山。
“那就多谢了。”狄云笙顿了顿道：“就怕一辈子都拉不开这弓。”
他的有些落寞。
苏卫正色道：“一定会有那的。”
鱼也轻轻拉了拉狄云笙满是伤痕的手掌，以示鼓励。只是很快，她的眼睛看向了另外一处，同时舔了好几下嘴唇。
“来，鱼，这个给你。”何刚将一个油焖猪蹄递到鱼手郑孔裘则将一个烧鸡递给苏卫：“二郎，还没用餐吧。”
狄云笙见此提着弓走远了。
“二郎这次出城收获不少啊，不禁逮了只貂，还捡了个女人。”何刚嘿嘿笑道。之前，苏卫进城时，四处的戍城卫都看到他驴车上躺着个女人。由于苏卫用草席遮住了女饶面貌，因此，这些人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很快，谣言就传开了。
副门候在城外救了个落水的姑娘。
“这貂真乖，回头我也去乌蒙山抓一只。”孔裘将一个鸡腿递到花狐貂嘴前，花狐貂赶紧接过，口吃了起来。
“山里凶险，以后还是少去。”苏卫一想起无数玄兽围攻自己，就有些头皮发麻。
何刚心想乌蒙山当然危险，只是不进深处，应该没事。他正要灌口水，忽然看到苏卫衣角处粘了根黄色的毛发。
这毛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一时间，何刚傻眼了。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是金睛虎的的胡须。
同时，何刚又在苏卫衣袖上看到零点血迹……
“没事……”孔裘这时正要些什么，何刚碰了碰他的腰间：“走，我们去那边吃，不打扰二郎用餐了。”他不等孔裘同意，拉起对方就走。
“怎么了？”孔裘跟何刚兄弟多年，岂能不知对方有事。
“如果我没猜错，二郎在乌蒙山应该是杀了头金睛虎。”何刚将刚刚见到的一幕告诉孔裘后道，孔裘瞪大眼睛：“怎么可能，金睛虎可是三阶玄兽，而且那玩意都是成群出现的。”
“你点声。”何刚顿了顿道：“二郎怕不是凝元了。”
孔裘只觉全身发冷：“还好你我真心服软了，不然死都不知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