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平安夜
平安夜前夕,公司提前购买了包装精美的红蛇果,各部门也按本部男女比
预定了不同,各自裁定发放礼盒。
陈明毕业即分手,光棍一条。平安夜领到时,知道这红蛇果口感不咋地,无非是图个彩头。一起租房的室友日夜虐狗,他不愿回去被屠。所以当小组长过来询问是否有人自愿加班时,他第一个举手。
今夜,他的任务很简单,给经理当司机。
毕竟,不是所有生意都按节日上门。
小组长再叁叮嘱,经理要是喝了酒,一定要送到碧水汀兰。无论经理怎么骂他,必须送到碧水汀兰,详细位置发他手机。另外,让他回答经理话时,别半天憋不出个屁,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就“嗯”一下。特指,酒后的经理。
最后,又郑重其事的叮嘱,一定要记得送碧水汀兰。被打死,也不能妥协。送走他就可以滚蛋了。
陈明入职一年,首次和经理有私下接触。早听说,是位挑剔的阎王,心下紧张。
小组长答应了女友今夜的约会,好死不死临时被通知经理有饭局,只能拉了个老实巴交的愣头青凑数。
透过后视镜的反射,陈明看到素来严肃的经理,漫无目的的瞥着窗外。他仍是冷着脸,和周一周二的他,和会议上运筹帷幄的他,和偶尔撞见签文件的他,貌似没什么不同。
可,没来由的,陈明,就是觉得,此刻的他,全身透着孤寂,四下茫然。
这样一想,他自己都恨不得笑话自己眼瞎。经理除了早年母亲去世的伤痛,家庭幸福,董事长对亡妻情深义重,一心守着经理成长,妹妹娇俏可人。一大家族里,连个过来打秋风的穷亲戚都没有,情愿靠山吃山。简直是家风良好,世人学习的模板。
羡煞他们这些成日陷在鸡毛蒜皮的平头百姓,完全是人生赢家。他为自己的无知感到可笑,有钱人的忧愁他体会不到。
饭局的点在市郊区的,一私人会所。陈明原本以为这是场,大佬们的饭局生意。等看了饭局上的年轻人,瞬间懂得了饭局的重点。
经理让他去二楼等,服务费全额报销,要接的时候会有人来叫他。陈明愉快接受,他喜欢这种加班。
临走时,听到其中一位同龄的男人,阴恻恻的取笑经理,“顾渊,你可以啊,重友轻色。上次酒吧那事,我今天自罚叁杯,账单算我的,够义气了吧!”
陈明更明白了,这不是大佬的饭局生意,这是大佬儿子们的牌桌生意。
服务小姐姐带着他去了二楼,告诉他各区域的功能。陈明半只脚迈进腐化的圈子,感谢经理的“服务全额报销”。
除了不能沾酒,这里使他乐不思蜀。
夜里十一点,有服务小姐姐过来告知,楼上可以接了。
顾渊仿佛没什么变化,喝酒不上脸,神情清醒。两人如何来,如何回。
上了高架,经理突然问,“这条路是回家?”
陈明拿性别保证自己没跟错导航,“嗯,是往家里的。”
“他们知道吗?”
陈明不知道这“他们”是谁们,按要求回了“嗯”。
碧水兰汀隶属市中心高档公寓,进出审查严格。经理下车时不需要人扶,进了门反而醉意上来,走起S线。
陈明扶着他,取出钥匙开门。主卧房门大敞,省去了他摸索的时间。
“怎么回这了?”他的经理小孩似的,一把推开他,“去中山小区。”
“哈?”不是碧水汀兰么?中山小区是个老校区,地段再好,它也是个老校区。经理你这不是皇宫不住,非得住瓦房?
“你走不走?”经理气势汹汹的瞪着他,要扑上来揍他似的。
“经理,”陈明心一横,经理看起来清醒得很,“经理您小心。”
经理自己扶着墙壁,挪到客厅,“张文,把我办公室的东西带上。”
陈明卡在原地。
小组长叫张文。
小组长说,经理要是喝了酒,一定要送到碧水汀兰。无论经理怎么骂他,必须送到碧水汀兰。揍死他,也得送回碧水汀兰。
行叭,醉酒的经理不认人,没有逻辑。
“还不去拿东西?”经理简直烦透了他的磨磨蹭蹭,反身走到另一间房,拧了几下把手,没开。似乎想到什么,从随身的口袋,拿了把钥匙,精准无误的插进去。
陈明快步跟过去,经理旋身一脚踢开他,“这里也是你能进的,滚开。”
他醉醺醺的自己个儿把自己锁进去了。
......
圣诞节当日,学校周六。
阿姨请假未来,父女两无人投喂。顾嘉心血来潮,想投桃报李。翻着食谱找来些简单易学的,老父亲从旁指点。
“茄子是切滚刀块,切丝我不爱吃。”
顾嘉听话的将菜刀,在砧板上滚了一下。
“太多油了,少点少点。”
她慌不择乱的取出汤勺,舀了油尽数泼进洗碗槽。
“快拿锅铲给鱼翻面,糊味儿来了。”
一铲子下去,整条鱼都推出了菜锅
......
最后,还是吃了外卖。
“爸爸,你这样,真的不会被哥哥嫌弃吗?”
老父亲试图掩饰脸上的尴尬,“关心则乱,关心则乱。你哥哥那小子,我才不管他呢。”
吃过晚饭,顾嘉从厕所出来,听到老父亲接了一通电话,兴致冲冲。
“他是忙了点,难为你还专程打电话......好,有时间,让他带着你认识一下嘉嘉.....”
顾嘉见他收了电话,“怎么,谁要认识我?”
“许衍,你哥哥女朋友,”老父亲继续喝茶,“是不是该给他放几天假了?这段时间确实挺忙的。”
“让他休年假和咱们一块回老家。”顾嘉目光盈盈。
“我问问他,”老父亲模棱两可,“你别抱什么希望。”
顾渊是个工作狂。
“爸爸,你怎么又有啤酒肚了,”顾嘉摇摇头,“血压得飙升了。”
“我也去打篮球吧,”老父亲做了个打篮球的姿势,“当年,你妈妈可迷我打球的风范了。”
“现在也是美大叔,”家里四人基因传承遵循择优录取,还有着显眼的相似之处,“诶,我怎么听见手机响了?”
枕头下的手机叫的声嘶力竭。肖宛打电话让她去玩。
老父亲说,“去吧,每次放假都陪爸爸,朋友要吃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