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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我想见你”松动了她的态度,让她感到了一阵熟悉的、被依恋的满足。但与此同时,赵绩理喜怒无常、多变不定的脾气又让她感到了陌生。
一切都太过折磨人,这种种既矛盾又纠缠的思绪都让她感到疲惫非常。
她抬眸看了一眼坐在桌对面喝着果汁写作业的赵绩理,又将目光挪回了电脑上。
赵绩理很清晰地捕捉住了这个眼神,默不作声地笑了笑。
秦绝珩这一个小时里已经心不在焉地看了自己不下十次,赵绩理都看得很清楚。
她的作业早就写完了,也知道秦绝珩其实并没有什么事可以做,念想间便索性把书本往前一推,半个身子趴上了桌面,凑向秦绝珩。
“姨姨,我们走吧。”赵绩理伸出手勾了勾秦绝珩的尾指,将她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推开。
“别闹,还有一个小时,你再坐一会儿。”秦绝珩将电脑又拖了回来,随意地笑了笑,伸手将赵绩理按回了椅子上。
“可是我早就写完了,这里什么也没有,你也不和我说话,很无聊。”赵绩理看透了秦绝珩,知道她又是在躲着自己,不由得有些气恼地反问:“姨姨明明没有什么事可以做,既然很闲,为什么不能早点走?”
“因为现在是上班时间,如果你在学校,也是上课时间。你长大了,总该懂点规矩,总该知道没有什么是会永远纵容你的。”秦绝珩被赵绩理的语调逼得有些烦乱,语气也染上了些不耐:“绩理,你能不能稍微不要这么任性一点?姨姨知道自己有很多事情做得不对,但姨姨已经尽力了。”
独自养育一个孩子是一件很困难的事,秦绝珩曾经以为赵绩理聪明又乖巧,能为彼此省去多少事,但如今看来,赵绩理的聪明和狡黠已经开始让她束手无策。
“姨姨很苦恼吗?”赵绩理的声音轻轻的,手上端着那杯没喝完的果汁,纤细的手指泛着微粉的光泽。
“……”秦绝珩不愿意同她多说这些问题,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将视线又落回到电脑空白的桌面上。
“姨姨既然没有事,为什么不肯和我说话呢?”赵绩理疑惑地盯着秦绝珩,问道:“姨姨最近,为什么都不肯看我了呢?”
秦绝珩闭上了眼,吸了口气:“我没有不看你,我只是……”
“既然你没有,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究竟在苦恼什么呢?”赵绩理咬住了嘴唇,语气开始变调:“姨姨从前,明明最喜欢和我说话的。”
“但我今天和你说了一路,把我想得到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你,你却到现在都没有和我多说一句话。”赵绩理握着果汁的指节收紧,白色的创可贴也绷得渗出了些血色。
秦绝珩依旧没有看她,抬手撑住了前额:“绩理,你难道意识不到你错了吗?我是去学校接你回来停课的,不是去学校接你回来度假的。你难道还想让我能有好心情听你说笑话吗?”
秦绝珩的语气十分不善,是赵绩理完全陌生的语调:“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因为想见我,还是因为其他随便什么原因而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但是赵绩理,我告诉你,你以后不能——”
她的话没能说完,就被眼前的一幕硬生生打断。
眼前赵绩理愤怒地抿着唇,不再听秦绝珩说话,而是抬手将手中的果汁全部浇在了她的桌上、键盘上,甚至身上。
这一刻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彼此的眼底都染上了十足的怒意,沉默地看着对方。
作者有话要说: 到底要干吗啊!摔!
第10章 升温
芒果汁甜腻的气息蔓延在空气中,水渍渐渐在桌面扩大,电脑屏幕顽强地闪烁了片刻后,归于漆黑。
秦绝珩已经忘了上一次被人泼酒水是什么情况,但那时候她还可以随心所欲地应对,现在却不可能了。
“……”秦绝珩闭上眼,深深地吸入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
再睁开眼时,赵绩理还站在她面前,咬着嘴唇看着自己。
“……”秦绝珩看着赵绩理意味不明的纠缠眼神,忽然感到了一阵尖锐的头疼。
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忍住无处可发的怒气,艰涩地开口:“……你到底想怎么样?赵绩理,你告诉我,你——”
秦绝珩说不下去了。她和赵绩理对视了片刻,伸手拿起座机话筒打了个内线,又在助理赶来收拾残局前站起了身。
她没有再和赵绩理多说一句话,但推开门的时候,还是让赵绩理跟了上来。
这个孩子究竟想怎么样呢?秦绝珩感到痛苦。她为什么就不能和正常的孩子一样,稍微蠢笨一点、稍微粗糙一点呢?
她到底想要什么呢?赵绩理自己也不是十分清楚。她只知道想要回到过去,回到那种能够被秦绝珩无限接纳的亲密,回到那个能感到熟悉心安的过去。
幼年时候无数个黑暗又嘈杂的昼夜已经刻入了赵绩理的记忆深处,她恐惧着孤独,一旦抓住了那黑暗里的光束,便除非那光也融于黑暗,就绝不会放手。
想着,她伸手抓住了秦绝珩的手,小跑了几步跟上了疾步向前走着的人。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一路沉默着坐进了车里。
秦绝珩感到头疼得不行。赵绩理马上就要15岁了,眼看着春天过去就要初中毕业,正是该学习的时候,却在学校里闹出这种事停课三天。
15岁,秦绝珩想着,透过后视镜扫了后座的赵绩理一眼。
她这些年被养得很好,孩提时潜藏的风情都渐渐显露。尤其是同秦绝珩共同生活了这么久后,便往往一举一动都像极了秦绝珩——无论是动是静都总自带一段风流气息。
秦绝珩毫不怀疑,这个孩子若是到了二十岁的年纪,便能成为轻易让所有人都过目不忘的尤物。
但眼下,她到底也还只是个孩子。
秦绝珩渐渐走了神,直到放在一旁的手机亮了起来。几乎是立刻,赵绩理也警觉地看着秦绝珩戴上蓝牙耳机。
赵绩理眉梢微挑,听着秦绝珩连答了几个“好”“嗯”“行”,不到半分钟便挂了电话。
秦绝珩摘下耳机后,车也渐渐驶入了住宅区内。她依旧一句话也不和赵绩理多说,仿佛是打定了注意要等赵绩理先开口道歉。
赵绩理自然也知道自己是该道歉的。她若有所思地跟在秦绝珩身后,二人沉默着各自回了房间。
眼下还没到夜里,傍晚的天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一分分变暗。
赵绩理伸手早早打开了桌上的台灯,又将桌前的窗打开,让带着一丝暖意的风泄入了室内。
她到底想要怎样呢?赵绩理反复思考着秦绝珩问出的问题。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但唯一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