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冰点屋
等回到那片荒草地里的时候,才是五点多钟。
他见四周依然无人,便拿着自己的东西又往更加远离道路的地方走了走,然后试着重新伸展翅膀。
也许因为之前已经长出来过一次、成了型,这下他竟很容易地就成功了。那感觉就像是……努力地憋气,让自己的脸涨红。虽然并非同一件事情,但原理挺相似。
后背的肌肉与骨骼飞速膨胀、伸展。身体里的内脏也像是再次被提了起来。骨头里觉得凉飕飕的,就好像有风吹进了骨缝。羽翼重新出现在背后,他又觉得有些头晕脑胀,想来是因为刚才的飞翔消耗了太多的能量。
于是他收拢翅膀站在那里草草地吃了顿方便早饭,又赶紧趁着天没亮试着怎样将翅膀再收回去。
没想到这一次竟也异常轻松,仿佛有了之前的经历,身体自己产生了本能的记忆。就好像耸耸肩膀那样简单,巨大的双翼“嗤啦啦”一声,一下子就缩进去了……而身体也再次充实了起来。
李真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又锲而不舍地伸展、收拢、伸展、收拢,直到将自己折腾得气喘吁吁、直冒虚汗,才停了下来。
而后心中生出巨大的喜悦——我能飞了!
而且我还可以控制这样一种力龗量!
他在原地兴奋地转了几圈,然后狠狠地挥了挥手。
这不大不小的成功了他新的信心。
总会好龗的。他对自己说。从起初的生不如死到衣食无着,又从衣食无着到了现在——有份能够养活自己的工作、有一个安稳的居所,甚至还掌握了这不可思议的……“异能”。
这十八岁的少年心中升腾起一股自豪感来——我能够养活自己了。而且我还会变得越来越厉害。最龗后我一定能找到爸爸妈妈,然后我们重新生活在一起……我还有可能去找可松!
喜悦与激动令他的脚步轻快起来,他重新穿上风衣,收拾了散落在地的包装袋,大步走回家里,洗脸、刷牙,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了五个小时。重新获得生命之后他一向觉少,却jing神饱满,想来又是这身体的另一份恩赐。
李真在暖和的被窝里躺了一会,然后一跃而起,飞快地穿衣洗漱。又捡昨天吃剩下的东西填饱了肚子,换上了他最龗后一身完完整整的衣服,出了门。
他脸上荡漾着一层喜气,整个人显得荣光焕发。路上见到一家水果店,便拐了进去,买了十个蛇果——这东西竟然花了他整整十一块钱……
但是在这样的季节,见到这样红彤彤的水果,女孩子都是会喜欢的吧?他想道。
今天天气相当好。不但阳光灿烂,就连风都小了很多。他一路走走停停,到最龗后拐进“北川冰点屋”所在那条街的时候,手里已经拎了一袋蛇果、两串香蕉、一袋橘子和一瓶矿泉水——这是给他自己的。
于是远远看到了那家店。正位于街角,门口摆了两张白sè长椅。长椅后面还有一棵挺高的法桐,金黄sè的枝叶斜斜地覆盖了街面,想来在夏天的时候必定清新又凉爽。
他确认店面上那五个字是“北川冰点屋”之后,走了过去。
这家铺子正面是一整扇落地窗,门也是玻璃门。正午的阳光照进去,不用推门就知龗道在夏天的时候,肯定是个避暑的好地方。然而在这个季节……
李真推门走进去,响起了一阵风铃声。
之后就打了个寒战。
有没有搞错?为龗什么屋子里的温度比外面还低?!
他结结实实地打了两个喷嚏,然后才注意到,在靠窗的一张圆形小玻璃桌旁边,一个女孩正惊讶地看着他。
这是……北川晴明?他仔细看了看,然后觉得和昨晚那姑娘不大像。眼前这位……看起来就像邻家的小妹妹——包括她现在的样子:
穿着厚厚的淡蓝sè羽绒服,手缩进袖口,只露出十根尖尖的手指,捧着一杯冒热气的咖啡。戴着一顶白sè的毛线帽——似乎和昨晚那个女孩的是相同样式——趴在桌上瞪圆了眼睛瞧着他,看起来就像一只可爱的小熊。
李真尴尬地和她对视了一会,然后空出手来摸摸头:“内个……北川晴明在吗?”
女孩这才将目光移到他的手中,然后直起了身子,眼角露出狡黠的笑意来,意味深长地说道:“喔…………”
然后忽然大喊一声:“小北你男朋友来看你了——!还带来了一~~大~~堆~~爱心水果!!”
李真赶忙摆摆手:“不不不……”
“萌萌你信不信我把温度调到零度?”李真还没解释完,玻璃柜台后面的小房间里就走出一个人来。
北川晴明一手端着杯热咖啡,一手托着个装了一块抹茶芝士的小盘子,只穿件白sè的针织衫和一条栗sè的长裤,走到了玻璃桌前。
李真这才尴尬地笑了笑,把手里那些袋子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呃……初次登门,不知龗道买些什么好……”
那女孩眯起眼睛瞧着他们两个。北川晴明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桌上,敲了敲那女孩的帽子:“他就是我跟你说的,昨天那个……嗯……”她向李真看了过来。
他连忙道:“李真。”
“嗯,李真。”北川晴明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向李真点了点头:“你也坐。这位是马心语。”
李真迟疑了一会儿,才在那女孩的对面坐了下来。
北川晴明把咖啡推到他面前,笑道:“你叫我北川就好了。”
“叫我萌萌就好了。”那女孩也笑眯眯地说。
“唔……北川。……萌萌。”李真应了声。然后不知龗道该说些什么好。
两个女孩看起来,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有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柔软肌肤和雪白面庞。一个活波可爱,一个冷静沉稳,但脸上都有笑容,显得热情好客。
可李真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
直到两个女孩看了他好一会,并且问他“你家里人知龗道你的事情吗”的时候,他才弄清楚了自己的这感觉从何而来。
……太张扬了吧?坐在街角的一家冰点屋窗边,外面是满街来来去去的行人,就开始说这种事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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