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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潘高声吆喝道:“吉时已到,抱新娘进门喽!”
息栈目光尖利,两手十指突然发力,分别扣紧怀中女子的后肩和膝盖,低声说道:“你想做什么?”
女子蛾眉颤抖,呼吸急促:“你把俺放下来!……你要干嘛?!”
“不行!你不能进去!”
“你,你这人到底想干嘛?!”
“这话应是我来问你!你分明是想用毒害他!”
“……”
息栈的两手摽住女子不放,而水杏这时开始在他怀中挣扎,拼命想要下地。这二人并着两颗头,低声私语,恍然已是半柱香的功夫,这短短的十几步路竟然还没走完!
围观人群纷纷窃窃私语,大堂中的人开始往外探头。四周鞭炮雷动,人声鼎沸,没有人听得到那二人究竟在耳语些什么,就只看得到少年面色迥异,而新娘子脸红气喘。
一副图画在此时此地看来,竟然透出几分呷昵。小剑客不像是个“抱轿”的小童,却像是新郎抱着娇羞躲闪的新娘子迈入洞房,这叫一个拉拉扯扯,纠缠不清!
屋门口传来主婚人一声拿腔拿调的吆喝:“吉时到了!小剑客,赶紧把新娘子抱进来吧!”
灯火幽深的大堂中,映出大掌柜一张面无表情的冷脸,此时眼中少许诧异,更多的是深不可测。
息栈双唇紧咬,“蹬蹬蹬”三步飞跑进了大厅,将人撂下。
腾出手来,一把扯下了后背上的剑,手擎剑鞘,拦在了水杏身前!
一个怒喝:“你不许靠近他!”
一个娇喊:“你干什么?大掌柜,你手下的伙计咋个这样凶恶?!”
“你是做什么的?为何要害我当家的?”
“谁要害他?你不要血口喷人!”
堂上的一票人见状皆面露惊讶:咋着了这是?抽疯啊?!
息栈急急地看向大掌柜:“当家的,这女子不是好人,她身上带了毒!”
水杏扑向镇三关:“大掌柜,俺没有啊~~~!”
息栈见状眼疾手快,挺剑而上,剑鞘楔在女子胸前,手腕一拨,金属“砰”的一声重重击在胸口,立时将人弹飞了出去!
水杏痛得哀叫了一声,手脚凌乱,跌向门口,自半空中扑落。
这时却见大掌柜飞身而上,身形蹿出一丈,单手擒住了水杏的脖领,将人拎了回来。
女子的一颗头几乎要撞到门槛,就只距着两寸,这时仿佛地心的引力转瞬变化成了弹力,身子倏然自半空弹回,收进男人的怀中!
水杏惊吓之余,泪水夺眶迸出,身子瑟缩发抖地贴在镇三关怀中。这时突然胸口一振,喷出一口鲜血,四肢立时如同被抽断筋脉一般瘫软,几乎站立不住。
大掌柜一只手掌撑着这女子的后心。水杏挣扎着攀住他的肩膀,口角却不断流出鲜血。息栈刚才当胸磕了对方那一下,身形只是略微一动,手上飞快利索,注入的份量可着实不轻!
只见水杏惊恐地大睁着一双泉水四溢的眼睛,期期切切地贴上镇三关的下巴,气息凌乱:“大掌柜,俺,俺,没有……”
息栈见此情景,气急怒吼:“当家的,她身上真是有毒,洛紫火莲毒!你别碰她!别摸她的脸和身子!”
镇三关一听这话,微微侧身与女子隔开距离,眼神示意息栈,沉声说道:“下手轻点儿,她没功夫。”
水杏这时胸中疼痛,一把搂上大掌柜的肩头,冲着息栈哀声吼道:“俺说了没有要害掌柜的,就是没有!俺要跟他成亲,怎会害了他?!”
说着话,额头紧紧挨上大掌柜的下巴,死不放手。
男人刚刚剃掉髭须的脸颊,金铜光泽之下,隐隐透现令人迷恋的微弧和棱角。
自己在那一夜曾经细细抚摸和柔柔亲吻的一张脸,此时正贴着女子润洁的额头。
息栈看向那一张令他又爱又恨的俊脸,那紧贴成一双的人儿,一腔妒恨和屈辱自脑顶化作一缕白烟,顷刻间怒火攻心,突然暴起!
这男人,是我的!!!
我这么喜欢,这么喜欢的一个人,
你凭什么亲近他???
在小爷面前,你竟然想害他?!你休想!!!
身子飞扑过来,一把扯住女子,将人从大掌柜怀中拽出。
水杏两手奋力扭打,企图挣脱息栈钳住她的几根手指。挣脱不得,急迫地伸手向大掌柜求救,两只手挣扎着伸向男人的脸和脖颈。
雷电火石之间,一双吊稍的细目爆现冷光,周身血脉中的紫霄寒气溢出,怒吼:“你不许碰他~~~~~~!!!”
息栈抄手抡起了剑鞘,无招无式,全凭了一腔子的烈焰,手腕劲力全出,砸向了女子的面门!
咫尺之距,何人能抵挡得住息栈的剑?
剑其实根本没有出鞘。
镌刻着繁复云纹,手感温润如玉的一柄剑鞘,硬生生削在了水杏的脑门上!
“砰!”
“噗哧!”
女子这一次连哼都没能哼出一声,仰面跌倒于地,面门如同被泼上了一桶血,红光如洗,花飞满天!
众人惊骇出声,一时间全部愣住。
待上前去看时,新娘子已经气若游丝。
镇三关一脸惊愕,上前一把托住水杏的头。这女子两眼已然失神,面庞上血色尽去,全身的血水此时全部涌上了头颅,顺着额上一道惊悚的伤口,汩汩喷涌而出!
灰白色的嘴唇节节颤抖,逐渐枯干的凹陷眼眶之中,缓缓淌下最后两滴泪珠,气绝之前只留了一句话:“大掌柜,俺,俺没害您……俺那晚跟您讲的,跟您讲的……是真心话,真心话……”
红绡帐底,两行清泪。
香断玉殒,神伤为谁?
第三十二回. 风云起外贼攻山
喜堂之上,新娘子被息栈削破了脑瓢,血溅当场,断气在大掌柜怀中。
丰老四凑过去抚了一把脉搏,低声跟镇三关说道:“没了。”
镇三关眉头紧锁,深深地瞥了息栈一眼,金色瞳仁之中暗含复杂神情,却又忍而不发。
黑狍子却爆发了:“小剑客你搞个啥?!这好歹是咱当家的娶的新媳妇,有没有差错,也是当家的问清楚了再发落,你倒是干脆,直接把人给弄躺了!”
大堂上的众头领一齐呆呆望向刚才发疯一般抡剑插人的息栈,个个口中倒吸冷气。喜堂大门口涌进了一丛脑袋,一双双惊骇万分的眼睛互相张望,议论纷纷:“咋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