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身处大明
见到东西都在,朱玉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不过他感到很好奇,这个案几上书堆得很高,似乎比自己携带的要多许多,这是怎么回事。他小心移开自己带来的书籍,发现下面那些书并非是自己的。
朱玉健随便拿起一本书翻看,他越看越是吃惊,这些书籍居然都是线装古书,翻看看看都是竖版的繁体字,而且是从右向左读的,这种排版方式可不多见。这样的书一般都是清代以前的版式,在古玩市场上非常值钱,如果这些书都是真的,绝对能够给任何贫困地区带来巨大利益。
朱玉健正看着书发愣,忽然听到大门处传来哗啦啦的响声,似乎是有人在打开铁锁。他暗暗纳罕为什么这些救了自己的人,竟然还要锁门。他虽然大脑在思考,人却已经快步走到了门前,毕竟人家救了自己,总要感谢一番。
大门打开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闪身走了进来。他唇红齿白,五柳长髯,看上去是个标准的美男子。不过对方一身长袍拢发包巾,腰里还系着丝绦的形象却让朱玉健一愣。随后他就释然了,这些人久居山里,对外消息不通,衣着家具比较复古也是有可能的,至少他认为有可能。
“看来病已经好了,今天竟然能够起床,不过还是多多休息为好。”中年人捻着须髯,脸上满是微笑。
“这位大叔,谢谢你救了我。”朱玉健上前就要与对方握手,想要好好感谢一下对方的救命之恩。没想到那个中年人见到朱玉健的举动脸色大变,他后退两步拉开距离拱手道:“殿下何以至此?下官万万不敢当。”
听到对方的话,朱玉健僵立当场,本来举起的手都忘记放下了。他整个人都傻了,对方的衣着与屋子里的摆设,都让他感到有些奇怪,不过他还可以用山村封闭来解释,但对方口中说出殿下和下官的称谓来,却不可能是因为山村封闭,哪怕是在古代,这样的称谓也不是随便说的。
他的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认为是有什么人在恶作剧,想要捉弄他。他上前一把抓住来人的肩膀道:“别开玩笑,我可不是来给你们捉弄的。说吧,你们的乡长在哪里?我要去哪个学校?”
“乡长为何职?难道是县吏或者里正?还是军中职务?可是军中都是把总伍总啊,没听说过乡长这个职位。”中年人完全听不懂他的话。
朱玉健只感觉血气上涌,拼命的摇晃着来人:“我说了,别跟我开玩笑,我要见乡长。”他的喊声惊动了外面的人,一个壮汉快步走了进来。来人青衣皂帽,衣服领口、腰间和下摆皆有红色边衬,脚下穿着乌黑的薄底快靴,一副戏台上的衙役打扮。
来人体格颇为雄壮,让朱玉健颇为忌惮,他放松了抓住中年人胳膊的手,向后退了两步。没想到那个人并未为难他,反而对着朱玉健拱手施礼说道:“殿下切莫高声,我们让张大人进来,担着绝大的干系,还请您能体谅小人。”朱玉健听不懂他们所说的话,只好茫然的点了点头。
衙役随后又向中年人说道:“张大人,您没事吧。”
中年人摆摆手道:“没什么事情,我要和殿下说说话,你把饭菜放下出去吧。”
“小人领命。”衙役又拱了拱手,将一个蒙着布的柳条篮子放在地上,转身出去关上了房门。
中年人叹了口气,他提起篮子径直走到桌旁,将篮子里的一碗米饭和一小碟咸菜放到桌子上,又取出一个装水的瓦罐叹气道:“殿下被囚于此处,情绪不稳也是正常,下官人微言轻又无多少财力,也只能尽力照顾殿下饮食而已。前几天殿下全身发热不止,昏迷不醒,我还以为救不活了。没想到殿下竟然能够挺过如此大病,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我又是谁?”朱玉健愣了一阵,终于清醒过来。从现在的情形来看,他似乎已经不在原来的时空了。至于现在究竟处于什么时空,自己又是什么身份,这是他非常想了解的。
中年人楞了一下,随后叹气道:“殿下这是怎么了?难道病得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难道连我张书堂也不认识?”
这个名字朱玉健并未听过,他只好点头应付着,推说自己身体发软四肢无力,以生病为借口旁敲侧击的进行询问。张书堂不疑有他,对朱玉健有问必答,很快将大量信息透露给了他。很快朱玉健就知道了眼下所处的情况,以及自己现在的身份。原来此时正是大明天启六年,朝廷处于魏忠贤的高压统治下,而他的身份正是唐王长孙朱聿键。
这个名字让他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本书上看到过。唐王长孙为什么会被关在这么阴暗的地方,难道唐王犯事了不成,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让他感到庆幸的是自己身份,这个名字与自己的名字差不多,同音不同字听起来也不会感到多别扭。
经过一番交谈,朱玉键从张书堂的口中了解到,原来是唐王不喜欢自己的儿子,也就是这个身体的便宜老爹唐王世子朱器墭,就私下将其囚禁,而作为世孙的自己也受到了连累。
朱聿键十二岁开始被囚于此,已经住了十多年。唐王对于他们父子俩不闻不问,如果不是张书堂接济,朱聿键早就被饿死了。
随着知道的情况越来越多,朱玉健也逐渐定下心来。张书堂以为朱玉健因为关在囚牢里时间过长,加上大病初愈情绪有些不稳,本来还非常担心,见到对方情绪逐渐平复这才放下心来。张书堂嘱咐他赶快吃饭,自己则先行告退了。
送走了张书堂,朱玉健叹了口气坐到桌子旁发呆。直到肚子已经咕咕作响,他才想起来自己许久没有吃过饭了。拿起筷子才吃了两口,他的眉头就是一皱,这糙米饭委实太过粗糙了些,咸菜也做得难以下咽,比后世的食物差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