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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玉平便回了老屋。
    屋里草哥儿和巧妞儿醒了,正吭哧吭哧的爬下竹榻,动作熟练的很。
    到了地上,穿上鞋子,姐弟俩手牵手,快快乐乐的往屋外走。
    一出屋,就看见从隔壁过来的陈玉平,两小孩顿时露出灿烂的笑。
    “阿爹!”
    “三叔!”
    小奶音一个比一个喊得甜。
    陈玉平给他俩洗了脸,拿出切好的西瓜。
    他不敢给孩子们吃刚从井里提上来的西瓜,太凉,怕他们会闹肚子。
    一人一小碗,西瓜切成小块,还细心的挑了瓜籽。
    没牙签就拿勺子吃。
    巧妞儿埋着小脑瓜,吃得津津有味,看她吃东西就会觉得特别有食欲。
    草哥儿尝了口:“甜。”乐得眼睛眯成了双弯月芽,他用勺盛了半块西瓜,稳稳当当地举着:“阿爹,吃。”
    陈玉平自然是吃下了宝贝儿子递来的半块西瓜,觉得这西瓜可真甜,甜进了心坎里。
    他揉了揉草哥儿的脑瓜,笑得温柔又慈祥:“乖崽吃。”
    “甜?”
    “甜。很甜。”
    草哥儿笑了,笑得甜滋滋,自己吃一块,又用勺子舀了块递给旁边的阿爹:“崽崽吃,阿爹吃。甜~”
    “好,阿爹和崽崽一起吃甜甜地西瓜。”
    “西瓜,甜。”
    ☆、第89章
    张志为额头的伤,许是养得好, 没几天就结了疤。
    外敷的药还有一些, 内服的药也还有几副。
    陈老爹是个细致妥当的性子, 他琢磨着, 还是得去趟沈家屋, 让沈大夫给把把脉,外敷的药还要不要敷,内服的药需不需要重新换换药方。
    “你觉得呢?”陈玉春问旁边的丈夫。
    张志为讷讷地道:“伤口不疼,我能吃能睡,精神也很好。”
    “阿爹,明儿下午我回来后,再和孩他父去趟沈家屋。”
    陈老爹笑了:“伤的是额头不能太大意,稳妥些总是好的, 养了几天也不差再养几天。”
    “听阿爹的。”陈玉春学着三弟说话,一脸的乖巧。
    他如今日子顺畅, 性情便也平和了不少。
    说完事, 陈老爹自出屋去忙旁的事。
    他总是有忙不完的琐碎活,坐是坐不住的,没事也得摸出点事情来忙。
    “我觉得,我可以下田干活。”张志为小声地说着话。
    陈玉春瞅着他:“好好养着吧, 觉得良心难安, 就帮着做些轻活家事,把四个孩子看好。”
    “我这两日有帮着阿爹干活,孩子们都很乖很懂事。”说起孩子们, 张志为脸上有了笑,发自内心的温暖,让他整个人隐隐有了点慈父的模样:“并不需要时时刻刻守着。”
    “你。”陈玉春犹豫了下,还是说出了口:“这几天,张家有过来看你吗?”他本不想往丈夫伤口上撒盐,但是吧,瞧着他日子过的有滋有润,说是养伤人还见白胖了不少。
    他有点嫉妒!
    阿爹待他是真的很好,都说一个儿婿半个儿,搁别人家里,便是亲生的儿子,受了伤也不可能养得这般好。
    也不知道这白眼狼心里有没有点感激,知不知道点感恩,不刺激刺激他,还真有点莫名的不甘。
    提起张家。张志为脸上的笑眼见的就没了,他抿着嘴沉默着不说话。
    陈玉春发出道冷哼,就见不得他这样子,每次说起张家,都不言不语。
    “还没死心呢?”
    他就想要句准话。
    “我阿爹待你如何?”
    张志为认认真真地答:“很好。”
    “家里其余人呢?”
    “待我也很好。”
    陈玉春突然觉得没意思:“你心里明白就好。”
    人都快走出屋了,一只脚踏出了高高的门槛。
    坐在屋里的张志为忽的出声:“春哥儿。”
    “什么事?”
    “我不提起张家,不是心里还念着他们,只是不想提起他们。”顿了顿,似是怕这话不太够,张志为又说道:“往后咱们就逢年过节意思意思的走动走动,待俩老百年,兄弟间你不想搭理,我都听你的。”
    陈玉春特别意外,难掩兴奋和激动:“你说真的?”
    “真的。”张志为老老实实的点头。
    把陈玉春给高兴的,像个得了糖的孩童,三步并两步冲进了屋里,捧着丈夫的脸亲了口:“张志为你今儿说的话,我可清清楚楚的记心里头了。往后你若是反悔,别怪我带着两个孩子一脚踹了你。”
    “我说的都是真的。”
    “行,且看日后。”陈玉春脚步轻快的出了屋,笑得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灿烂。
    往后的日子,可算有盼头了!
    次日下午,陈玉春和张志为赶着牛车去了趟沈家屋。
    沈大夫仔仔细细地查看了张志为额头的伤口,又替他把了脉。
    外敷的药可以停了,内服的药方得稍稍改两处,家里还有好几副药扔了怪可惜,沈大夫便说,让他们把药拿过来,他把药换一换,也能省几十个钱。
    进了月底,农忙渐渐到了尾声。
    张志为养了足足十几日,人也足足胖了一圈,伤口彻底康复。
    他到田间地头干活时,村邻们见着他,都纷纷笑着打趣,他这额头伤得好,不仅躲过了农忙,捂白了人也长了些肉,瞧着是愈发的见春风,就算是他少年时期,也没这么水灵过,可见这日子啊,委实是滋润。
    张志为憨憨地笑,三句不离阿爹不离陈家众人,话里话外全是感激。
    村邻们说他是个有福气的,找了个好伴。
    张志为乐呵呵地直点头,说能和春哥儿成亲,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陈家本来名声就很不错,但说起陈家一般都是提陈玉平怎么样怎么样,陈家其余人倒是鲜少有人说起。
    有了张志为受伤这事,陈家的名声立即达了个新高度,陈阿爹陈老汉及陈家兄弟屡屡被人提及,这一家子是真好啊,好的让人心生羡慕,放眼看看十里八乡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般和睦的人家。
    趁着名声正好时,由张志为出面放出话,现住的两间泥砖屋想卖掉,往陈家老屋周边盘个地基重新建房。
    就这事,还真没哪个出来碎嘴,毕竟张家做的事也太黑心肝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张志为是张家捡来的儿子,张志为能忍到这会,倒也难为他了。想想也对,再不硬气点,小心哪天命都给搭进去了,听说这回伤的是脑子,当时血止都止不住,要不是沈大夫医术好,差点儿就没能回来。
    很快,不仅是村里连周边村子也知道张志为要卖掉两间泥砖屋。
    张家并没有动静,可能是没脸吧,谁知道呢。
    八月,下了两场雨。
    白天依旧很热,夜里却有了凉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