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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初遇莫云侠

    到校门口的时候我看了看手机,刚好十点半。老远就看见礼向我挥舞双臂,金碧顺着礼的目光也望了过来,立即笑逐颜开。似乎了句什么,引得所有的人都望向我的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见了他们,一个月积攒在胸腔的颓败感顿时消散不见。我舒展笑容,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用同样热情的挥手回应着大家,并加快了脚步。水晴似乎察觉了什么,眯着眼睛向我迎来。我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按她所悉心打扮,不由得渐渐褪去了微笑,心虚的慢下脚步……

    “你在干什么…!”她一把掐住我的腰将我拦下,把大家挡在她的身后,“我是怎么跟你的,你当平时上课呐!”

    “这不着急嘛,何况又没有外人…”我挤出乖巧的笑容觑着她,用安抚的语气,“倒是你啊裴老师,你今怎么这么美呀!”

    我并不是奉承,水晴今显然是用心拾掇过的,头发扎成了最称她巧脸颊的包子头,均匀的粉底上打了薄薄一层杏色腮红,纤长卷翘的睫毛上是线条柔和的浅灰平眉。蓝色的落肩短毛衣下搭了一条牛仔短裙,显得比平时更加鬼马可爱。

    “扯我干嘛,我又不是今的主角…”水晴压抑着被夸奖后内心的愉悦,声音也不像刚才那么尖锐。“人家看你失恋,这么久都走不出来,好心好意介绍帅哥给你,你倒好,还不领情,穿得这么随意……”

    “又什么帅哥啊,我裴水晴你累不累啊你,你不累我都替你累。”我有点窝火,却也不得不压低语气以防被大家听到。“这才刚一个多月,换了你,你会有这种心情吗,你能不能放过我啊!”

    “哎,连归萤你有没有良心啊,我这不也都是为你好吗!”被我掐了一把,水晴才会意把声音压低。“再了,我可告诉你。这一回啊,还真不是我给你找的,是人家学长主动送上门,指名道姓要认识你的。”

    “你胡什么啊…”我横了她一眼,“我跟你讲裴水晴,你现在话真是越来越离谱,怎么可能会有男生主动——”

    “——怎么没可能!”水晴急着打断我,“这一次可真是,桃花要开你逃都逃不掉,我跟你讲,这位学长可真的是注意你很久了,我绝对没插手过。来也真是有缘,我当时正在艺院,要去常教授办公室补交作业,没想到路过美术室,就看见他一个人站在里面出神,我瞧着奇怪,就停下看看,没想到他居然在看——”

    “你们在我吗?”

    我和水晴同时一惊,下意识的转过身去——话的是一个男生,一身黑色丝绸质地风衣,身材颀长,虽没有楚河篮球队长一米九的傲人身高,少也有一米八五。虽然高挑,却并不突兀。他理着精干的短发,戴着玳瑁色边框的眼镜。透过纤尘不染的透明镜片,我看见他褐色的明澈眼眸正微笑着盯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突然组织不起语言,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他有着一双我见过最漂亮的眼睛,深邃而柔和,纤长又不犀利。他黑而直的眉毛,英挺的鼻子,薄薄向上抿起暗红色的唇,似乎所有的器官都为了这轮廓精致的脸庞长成了最完美的形状……

    “我吓到你了吗?”

    在水晴的狠掐下猛然回过神来,我才注意到他已经微微凝起了眉心,可是嘴角却勾得愈发上翘,似乎有些心疼,又有些促狭。

    我怔怔回头看了看水晴,她正挤眉弄眼的盯着我,仿佛我刚刚做出了什么很不得体的举动。再回头看看大家,似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我那只出现了一瞬间的神态反常,此刻都正疑惑的盯着我的脸。

    很显然,他们都没有像我一样惊叹这个男生俊美绝伦的样貌,仿佛只有我一个发现了这张面孔摄人心魄的美。可能是因为大家的反应,也可能是他此刻不清是关怀还是嘲讽的眼神。我突然觉得心跳乱了节奏,一阵阵潮红从心口泵出,脸颊也有些发烫起来。

    “呃…啊,归萤啊,还没给你介绍呢,这位就是我跟你的那位学长,他——”

    “——我叫莫云侠,初次见面,有些唐突,真是不好意思。”他好像是在和我道歉,可是眼睛没有一刻从我脸上移开,嘴角的笑意也不曾随着他温和的语言有半分减退。

    “连归萤……”我听见自己轻轻吐出这三个字,眼睛却像是被他的面容抓住了一样,无论如何无法移开。

    “你是不是不太舒服啊?”他轻声笑着,眼角挤出三道同样弧度的浅纹,却并没有影响到他完美的容貌,反而恰到好处的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水晴应该多少和你提过我了,怎么好像还是很惊讶呢?”

    “不是…我没有!”我终于缓过神来,低头冲着他的皮靴靴头眨了眨眼,“你好……没听,文社加了新人。”

    “我不是你们社团的。”他笑得更开了,对正悄悄往后退开的水晴眨了眨眼,“是你的朋友邀请我和你们一起去陨石坑做考察。听你也会来,我就跟着一起来了。没和你这个副社长,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啊?”

    “哪有什么不方便!我们巴不得有客人和我们一起呢!”水晴眉开眼笑的凑了上来,“文社人这么少,就楚河一个,肮有礼…就两个男生,很多时候都会人手不够。学长愿意来帮忙,大家也能交个朋友,这样多好啊,是不是?”

    她看我不声不响,只好转向其他人。楚河抱着胸靠在车上,饶有兴味的望了望礼,礼一脸茫然,往金碧身边凑了凑。金碧微微红了脸,有点埋怨的瞟了一眼水晴,无奈的开了口。

    “礼啊,你不是饿了吗,要不我们再回学校买点吃的吧……”

    “啊——?我,确实是——”

    “——算了,我们带了足够的食物。”卓影终于发话,“已经照原计划晚了半个多时,再推迟下去,到目的地郊区恐怕就要黑了。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我们就尽快出发吧。”

    礼涨红了脸,被金碧拉着上了面包车。水晴缓了尴尬,继续张罗了起来,大家按她的指示陆续动身。我的头还是有点发晕,也跟着大家往车上挤。匆忙间,却感觉一只大手拉住了我的胳膊,我回头一望,撞见了楚河狡黠的目光。

    “你对他有感觉。”

    不是问句,只是简单的一句陈述。我有点恼火,皱着眉头瞪向他明亮的大眼睛。他却依然撇着嘴,轻轻挑了挑他浓密的眉毛,帅气而促狭。

    “搞什么,连你也这样…”我无力的低下头,不愿意和他争辩,“你们都被水晴带坏了!”

    “哈哈,水晴那个傻子没看出来,我们可都瞧见了。”楚河笑逐颜开。露出阳光顽皮的笑容,“——你的眼睛,离不开他。”

    我的脸顿时烫了起来,楚河似乎对我的反应十分满意,摸了摸我的头发,笑呵呵的爬上了驾驶座。我不愿意被其他人看见我此刻的样子,索性转过头去,面向校门。蓝白云下,纹理清晰的大理石座上笔风遒劲的镌刻着学校的名字。我没由来的想到,不知道此刻阳光下朱砂色的巨大字体和自己的脸,哪个会更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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