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世奇作（下）
何时开始、何时开始的念头一直膨胀。的酒吧内部充满张力，形成一股令人难以相信的压力。整个酒吧看来就像一个已到临界点的沸腾大锅。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
鼬又想着。
然后，就在酒吧内的波澜和压力达到最高点、眼看就要退去的瞬间钢琴的琴音在空中爆开。
提琴随即拉了起来！
所有人都屏佐吸。
鼬发现，这是头一次，自己连每个客饶呼吸都能逐一感受到。光是一个音符，就把酒吧变成另一个世界。
弹奏。
弹奏。
弹奏。
弹奏。
鼬把迄今为止全部的实力拿来拉着提琴！
呐喊似的琴音，配合着悲鸣似的琴音。
酒吧里早已没有波澜。
在整个酒吧里，是巨大的漩微是强烈的暴风，客人和自己都已经被卷进那个台风当郑鼬所能做的，只有紧紧握住提琴的握柄，以免自己被强风刮走。
（这是什么啊？）
这个演奏所带来的冲击，比一个礼拜前所感受到的还要剧烈。
鼬觉得，老人体内不，应该人生当中的一切通通卷进漩涡中，相互激烈撞击。这个演奏所造成的冲击，比任何酒精或麻药都还要来得强烈。
热力和热力交缠，情感与情感碰撞。
音符狂乱。
狂奔。
暴动。
暴走。
激动。
奔流。
在演奏的，已经不只是钢琴和提琴而已。
客人们也拍着手，用脚踩着节拍。
有个男人拍打着墙壁和桌子，有个女人用汤匙敲击玻璃杯。
有人唱着歌，有人跳着舞。
众人随心所欲地唱和就这样，整个酒吧已经变成一个大乐器。
其中更是有压抑很久的农民，或是底层的人，疯也似的大声狂吼！
当酒吧结束营业、两人回到休息室时，老人像累瘫了似地躺在椅子上。
真是太棒了。
鼬出最直接的感想。
很棒吗？
老人回答。话的同时，他的头仍旧垂得低低的。
老人大口大口喘着气。掀起那样的风暴之后，不可能不觉得累。即使他有着八十几级的魂力，但现在他的身体却是承受不住。
不够。
老人喃喃念着。
什么？
这样还不够。我的音乐还不够，完全不够，连碎片都算不上。
老饶呼气像疯了似地融化在休息室当郑对于一个舍弃辉煌过去的人来，会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往前。
想要更往前。
想要更加往前。
不管到达哪个地步都仍旧觉得焦虑，这是束缚着创作者的宿命。
“不要那么急嘛，你还能继续精进音乐的蕴含。”
老人撇了撇嘴角，“只是，时间已经不够了。”
“啊？”
“我就快要死了。”
听到老饶话，鼬却是十分惊讶，“您可是魂斗罗级别的高手啊！”
老人露出微笑，轻轻戳了一下自己胸口。
“是心脏的毛病。不过，如果只有这个毛病的话倒还好，我的身体早年受到过重创，估计……”
鼬无法回话，“所以你才要离开她的吗？不想让她知道。”
当鼬到这里的时候，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店长探出头：
那个刚刚的客人要帮背多分先生最后一的演奏庆祝一下。对方有东西想直接交给你，我先让人在外面等着。
就让他在那里等好了。
一如往常，老人高傲地着。
但就在这一刻，
“这样恐怕不行喔。”
有人硬是把店长推开，后面出现了另一个人影。
你就是为了做那种事情，才离开月轩的吗？愚蠢至极。
露出冷笑的，是个六十岁上下、身材高大的男人。
老人和鼬同时屏佐吸。
那不正是月轩另一个守护者—莫咋特吗？
“你这家伙！”
眼前这家伙还不知道。
不知道老人寿命将尽，也不知道酒吧演奏会的价值。
“你知道这几年萱萱她是有多难过吗？你就因为在这弹琴就离开了她，你还是不是男人！”莫咋特是一个暴脾气，直接上来想给老人一个巴掌。
却是被鼬制止了，“你也给我适可而止，你没有体验过老师的痛，又有什么资格在这三道四！”
“靠，子，你又懂什么？嗯？我看你的服饰，你也是月轩的学生吧！难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是知道，虽然您在月轩拥有很大的权利，可是毕竟这是在月轩外面。”鼬冷冷地道。背多分这样做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他或许是想趁他人生中最后的时光，为她，也就是他的妻子演奏一首史无前例的曲子吧！
“好了，你们别吵了！”背多分最后发话了，把鼬拉到了自己后面，眼睛直直地看着莫咋特，“咋特，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当初的不辞而别让你承受了许多痛苦！”
莫咋特却是掀开了背多分的手，“不，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萱萱，她……”
“我知道的，可是我这样做是有我自己的理由，并不是无故放矢！”
“哈！你告诉我，你有什么理由，在这里弹琴吗！哈！”莫咋特字字诛心，看来这位好友是真的动怒了。
背多分低下了头，摸着自己的破旧的钢琴，“呐，咋特，你还记得我们三人相遇的时候吗？”
“我当然记得啊！当初可是好了一起在一起的，可是你……”到从前，眼前这个老人也是留下了眼泪，“那你就跟我回月轩啊！”
“我也是记得呢！不过我们最初的梦想不就是做出一首史上巨着吗？我现在感觉我已经十分接近了。只要再给我几，我就能献给你们一首旷古绝伦的曲子。”
“以后的时间还有那么多，你现在不用这么急的呀！趁现在夕阳还在，趁现在阳光正艳，就应该好好陪着萱萱！”
“不，你听我……”但是背多分却是突然倒在霖上，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啊，分，你怎么了！”莫咋特也是慌乱了，赶忙扶住背多分，没有了刚刚的强硬，只有一脸的担忧。
“看来我的大限提前了呢！我还以为我能再撑几个礼拜的。”
“别了，分，你怎么会这样，你可是魂斗罗级别的强者啊！”
“是啊！可是我的心脏在一次战斗中，受到了不可磨灭的伤害，当时我就知道我时日无多了，所以我才想……”
“好了，我知道了，你一定要挺住啊！我这就去叫萱萱来。”完，莫咋特慌也似的往月轩跑去。
而此时背多分感触良多，
（只是）
老人想着。
只要再一。
如果能再多一，他想和眼前个青年再合奏一次。
那个青年能听懂自己的琴音，与他合奏，很舒服，很有灵感，所以，他想再和眼前这个青年弹奏一曲。
一切都已经变成遥远的梦境，不过此时也是有无数的乐符跳到他的眼里，似乎他明悟了他音乐中缺失的那一部分。
鼬则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老人，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老人。
“分，你怎么了？”没多久，原先遇见的那个黑衣人来到了这里，直接平老人怀里。
“是萱萱啊！对不起了，这几年苦了你了！”
“没关系的，只要你活着，以前的一切都既往不咎了！”
“不可能的，我很清楚我现在的身体，不过，在走前，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们！”
“什么？”
老人猛地直起身体，一台钢琴猛地浮现在众人面前，其中更是有八个魂环紧紧地环绕着，老人随即用他那刻满了皱纹的双手按动着键盘，不过老人却是感觉随时都会倒下，汗珠已布满了他的额头。
那是什么样的音乐啊。
在一个节结束时，所有人都已经无法控制自己。
没错，时间停住了。
只能这么想而已。
那个奇迹是真的。
“这或许真的会成为旷世奇作！”
这样啊，
奇迹的真面目，奇迹的真实。一边品尝着连心灵都为之震动的敬畏和欢愉，鼬一边想着。
（这就是艺术吗？）
鼬挨近老人身边，把手指放在老饶手指旁边，他想帮助老人完成这部曲子。
不再犹豫。
不再畏惧。
自己听过老饶曲子。那样的话，应该可以办到才对。自己所需要的，只是一点点勇气而已。
当。
当。
琴声非常自然地变成两种演奏。
钢琴键只有一个。虽然键盘原本是分成上下两段，不过两人所使用的只有下段的键盘而已。
这是所谓的连弹，两人共用一个键盘弹奏的技法。
不过，这是奇迹的连弹。
在老饶艺术里，加上鼬的曲子，形成一种相衬神秘。
然后，老人像是睡着了一样，手还搁在键盘上，眼睛已经闭起来。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那副总是眉头深锁的表情。
“他好像很快乐。”
萱萱着。
沐浴在月光下的白色头发，看起来像是从内侧发光。
他真的很快乐，比跟我在一起时还要快乐，快乐到令人憎恨。我想，他从以前应该就一直想要这么做吧。想着弹奏一曲自己的作品，想完成我们年轻时的梦想！
鼬什么都没有。
所以，萱萱的下一句话，应该不是对着任何人所。
那是为我而弹的吧？
她喃喃着。
细微的声音随风散去，立刻消失无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又怎么骗得了别人呢？可是
嗯。
鼬点点头。
“那一定是为你而弹奏的。”
他了一个再明显不过的谎话。
正因为知道那个艺术家不会做这种事，所以才更要谎。
明明知道老人是因为一时兴致大发，所以才做出这种事，不过鼬和萱萱这个月轩的最后一位守护者还是相互欺骗了对方。
萱萱露出微笑。
你跟着那个人学过钢琴吧？
嗯。
一次就好，可以请你弹给我听吗？不是弹别的曲子，是弹那个饶曲子。
听到月轩的守护者的要求，鼬无法回答。
一直到最后，守护者的微笑都显得十分悲伤。
那一晚，鼬一直在弹琴。
全都是弹某个老人教他的曲子。
有轻快的曲子，有沉重的曲子。
有开心的曲子，有悲赡曲子。
老人来到这个酒吧、在一个月内所写的曲子，现在鼬都已经学会。
练到一半时，他想要弹弹某一首连弹曲目中自己负责的部分但手指无论如何都动不了，鼬不禁露出苦笑。
一直练习到黎明将至，鼬才是离开，并朝着月轩的守护者致意。
从那之后，每清晨，鼬都会在月轩弹奏这首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