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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多少恩怨情仇,不管积得多深多厚,多么不可饶恕,人死如灯灭,该放下的就放下了,否则背负着那些不太美好的过去也是一种负担,为难自己,不划算。
“你安排...我再睡会儿。”
一句话说完,盛誉晖拱了拱又钻进了被子,他觉得胃里突然就拧成了一团,也不知道那残缺的东西到底有多大的威力,好像想要主宰他的喜怒哀乐似的,那怎么行,盛誉晖偏转身子手握成拳狠狠地压在上腹。
“那你先睡会儿,我出去安排一下。”
李泽推门出去让何伯把护士叫上来给盛誉晖打了一针,然后掩上门离开,他是那么骄傲的人,不愿意给人看见他脆弱或者不够笃定的时候。
他懂,于是离开。
第二天早上,Eason带着拖油瓶Adams准时出现在鸣泉山庄,脸上大写的欲求不满四个字,李泽横了他一眼,自顾自地收拾东西。
“上去看看盛誉晖,他的状态适不适合长途飞行。”
“怎么不适合,当初为了你拖着胃出血的身体不照样飞回去了。”
“Eason,我一点都不介意棒打鸳鸯。”
Adams身体很糟糕,不适合坐飞机,李泽刚刚答应他只需要平安将他和盛誉晖送回中国即可。
“泽少爷,我实在是很怀念刚和你见面的时候。”
纯良无害,温文尔雅,光芒内敛,如今却不复当初,他们这一拨人,也再没有当年折腾起来鸡飞狗跳的心力了。
Eason扭过身上楼,还没离开,他现在就已经舍不得Adams了。
(三)
有Bill派去的人临时坐镇,盛世混乱的情况得以控制,盛誉晖和李泽赶回来的时候公司运作已经基本正常,他们在殡仪馆见到了盛天翔的遗容,苍老而且灰败,他现在的妻子,哭得撕心裂肺,但却不见一滴眼泪,看见盛誉晖和李泽的时候眼底竟然浸着刻骨的恨意。
盛天翔死得太突然,但他似乎有先见之明,早已经立好了遗嘱,他将自己名下所有的资产都留给了盛誉晖,果然是一如既往的薄情寡义,毕竟是和他共同生活了三十多年的人,膝下无子,竟然真的一点都没有为她想过,盛誉晖心里冷笑,盛天翔想用这些东西来弥补对他多年的亏欠,他至死或许都不懂,感情不是用金钱可以弥补的。
国内的天气冰冷干燥,盛天翔下葬的时候却突然飘起了雪花,李泽陪着盛誉晖在墓碑旁边静立,他给他披了一件大衣。
“回去吧,你的身体受不了这样的天气。”
“阿泽,你说盛天翔去了那边有脸见Amaryllis吗?”
“不知道。”
“我没想到他会死这么快,还是这种死法。”
做了那么多缺德的事情,可他竟然还能死得干净利落,盛誉晖自己甚至都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好的下场。
“走吧,雪越下越大了。”
“阿泽,等我死得时候你要离得远一点。”
“怕你死得太难看?”
“也不是...我怕我舍不得。”
“没关系,死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快走吧,别说这些没用的话,我约了林老,趁回来这段时间再让他帮你调理调理身体。”
人不能心太软,否则会不由自主地考虑太多的儿女情长,盛誉晖以前一直都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过了今天没想过还会有明天,不会特别的期待,但也不会得过且过。
身边有了李泽之后他的人情味变浓了些,之前没想过的事情就逐渐成了困扰,他这种人死不足惜,但李泽和他不一样,未来还有那么长的一段路要走,他为了一己私利将他据为己有,但最后还是会先抛下他离开。
他与盛天翔一点感情都没有,听到他死了的消息都有种说不清楚的悲哀,他不敢想象哪一天要是他也死了,李泽该怎么办。
“阿泽...”
“盛誉晖你烦不烦,看路小心点走。”
“今天不去看医生了,明天再去行么?”
“不行啊,林老很难约到的。”
“我有点累。”
“有我陪着你。”
“那好吧。”
李泽与盛誉晖并肩下山,台阶上漫了一层雪,又湿又滑,他们相互搀扶着,就像是多年不离不弃的老夫妻,盛誉晖刚刚的意思他都懂,但他不愿意听他说那些很显而易见的话,在他选择回来的那一天就想过,盛誉晖能活多久他就陪多久,若他坚持不住了那也没什么,相比较生,死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他说了陪着他可不只是这一辈子,那应该是生生世世都纠缠在一起的。
反正他已经决定了,生不同衾死同穴。
“盛誉晖,以前我们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现在不要再因为无法预料的未来困扰自己了行么?”
“委屈你了。”
“再这么说我揍你了啊!”
“今年在国内过年吧。”
“好啊,正好可以去程越家做客。”
盛誉晖小心的下台阶,脸色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