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守寡后我重生了 第143节
元祐帝有些意外:“姐姐居然认为阁老也会犯错?”
华阳笑:“人无完人,阁老当然也不例外,他在你面前要为人师表,你可能不清楚,我在陈家做了几年的儿媳妇,常听驸马与阁老夫人抱怨他的。”
元祐帝来了兴趣:“他们都抱怨阁老什么?”
华阳:“最常抱怨的就是严厉,这个你应该也很清楚,驸马他们三兄弟,因为刚搬到京城时上面两个哥哥已经都很懂事了,只有驸马才三岁,阁老便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驸马身上,多花心思就相当于更多的严厉,结果就是直接把驸马气跑了,到现在宁可跟我在长公主府住,也不想回家呢。”
元祐帝:“那你们以后都住长公主府了?”
华阳:“是啊,我也更喜欢长公主府,又大又气派,陈家的小花园哪里比得上。”
元祐帝:“母后会不会不高兴?”
他很清楚,母后看重礼法,更希望姐姐乖乖在陈家做一个孝顺的儿媳妇。
华阳笑道:“我已经知道怎么叫母后心软了。”
元祐帝:“如何?”
华阳指指眼睛:“上次我想随军,母后一开始也不答应,我一哭,她就同意了。”
元祐帝:……
虽然他也很想母后心软,但这一招他真的做不来。
他调侃姐姐:“你对驸马倒是情深。”
华阳面露温柔,并不掩饰自己夫妻的感情,与弟弟交心道:“因为他先对姐姐好,姐姐才会同样待他。”
元祐帝不太理解:“他如何对你好了?不就是背着你爬了几次山,出会儿力气的事,换个侍卫同样也行。”
华阳笑道:“不是简单的爬山,就拿那次洪水举例,我只是才走出堂屋,都没说什么,他就自己走到我身边要背我上山了。如果你也经历过一场暴雨,如果也有个人能稳稳地背着你行走于泥泞中,你会明白那种触动的。还有姐姐怕虫子,他也会任劳任怨地躺在地平上帮我挡着。”
元祐帝沉默片刻,道:“换做我,那肯定也会是我背着一个女子,我替她挡虫子。”
华阳:“你若肯如此对待一个姑娘,那姑娘才是天底下最有福气的人。”
元祐帝还年少,不曾憧憬这些,继续问:“驸马还如何对你好了?”
华阳:“说件事不怕你笑话,姐姐在陵州时,驸马的三哥三嫂就住在我们院子前面,那年他三嫂生女,夜里惨叫连连,我听得清清楚楚,我就对驸马说,我现在不想生孩子,就算将来要生,无论男女也都只生一个,驸马都同意了。我们回京后,南康还笑话过姐姐生不出孩子,驸马一日都没催过,更不曾去外面招惹女人。”
元祐帝想起了驸马在姐姐面前恭敬老实的模样。
别看姐姐为了驸马都敢随军,其实待驸马的态度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就这样,驸马也没有任何怨言。
至此,元祐帝终于明白姐姐与驸马的感情了,姐姐是外冷内热,驸马,就很稳重靠谱吧!
元祐帝将话题拐到了陈阁老身上:“阁老夫人抱怨他什么?”
华阳:“那可多了。阁老寒门出身,现在当上阁老,升得是挺快,可他把家里事都留给了阁老夫人,阁老夫人亲手拉扯四个孩子,其中一个还病逝了,阁老夫人能不怨阁老?再有,阁老一把年纪了,忙起来依然不知道爱惜身体,不肯谨遵医嘱,阁老夫人管他他还摆脸色,反正都是一些鸡毛蒜皮却日日发生的事。阁老夫人都说,早知道他年纪大了会变成这样,当年就不该贪图他的容貌才干嫁过来。”
元祐帝无法赞同这点:“我看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阁老年纪轻轻高中状元,如今又位极人臣,多少女子恨不得跟她换,她却还在那里发牢骚。”
华阳:“你是皇上,当然高兴臣子一心一意地替朝廷效力,人家做妻子的,希望丈夫多陪陪自己有什么错?你啊你,且等着吧,将来有你媳妇跟我抱怨你的那一天。”
元祐帝明白,这就是男人女人想法的差别了,他跟姐姐说不到一处去。
这时,他身边的大太监曹礼在帘子外提醒道:“皇上,不早了,您与长公主都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元祐帝意犹未尽地看向姐姐:“那我明晚再过来。”白天他肯定是没空的。
华阳遗憾道:“明早姐姐就要出宫了,还得去陈府探望阁老夫人,多少尽尽做儿媳妇的孝心。”
元祐帝不高兴:“她是婆母,你也半年没在母后面前尽孝了,她还能越过母后去?还是多住几日吧。”
华阳:“可别,父皇在世时没人敢参我,如今我再在宫里久住,御史们的折子就要递到你面前了。”
元祐帝:“我也不怕他们!”
华阳柔柔地笑:“可姐姐心疼你啊,又要读书又要学习理政,那么辛苦,姐姐不想给你添麻烦。”
元祐帝心里一暖。
第129章
陈敬宗知道华阳要在宫里住一晚, 所以这晚他也回了陈府。
既然回来了,第一件事肯定要去春和堂给母亲请安。
孙氏看到四儿子,眯起眼睛伸伸脖子, 仔细瞧了瞧,问站在旁边的陈伯宗、陈孝宗:“这人谁啊, 瞧着有些眼熟。”
陈敬宗:……
陈伯宗垂着眼帘,陈孝宗笑道:“您都不认识,我们更不认得了。”
孙氏哼道:“既然都不认识,赶紧打发出去。”
陈敬宗咳了咳:“您老何必如此,先前我陪长公主服丧, 得守规矩, 这才一直没回来。”
孙氏:“守规矩是应该的, 那你就不能写封信送个口信儿回来?”
她容易吗, 儿子去年出去打仗差不多就是半年,回京后就在家里坐了一会儿, 跟着又连着半年没露面, 连叫富贵捎个话都没有, 孙氏真要被这一点都不惦记她的臭儿子气死了!
陈敬宗:“长公主倒是一直催我回来孝敬您,您有这么好的儿媳妇, 我这个儿子孝不孝顺都不打紧了, 您说是不是?”
孙氏:……
陈伯宗终于开口道:“娘,四弟也不是故意的,您就别跟他计较了。”
孙氏哼了哼。
难得一家人团聚, 今晚孙氏叫厨房晚点开火, 特意等着丈夫回来一起用饭。
夜幕降临, 陈廷鉴回来后见了一大家子人, 尤其是几个孙子孙女, 低声埋怨老妻:“又不是过年过节,何必张罗这个,各自吃就是。”
孙氏瞥眼站在不远处的老四,笑道:“驸马爷回家了,这不比过年还喜庆。”
陈敬宗:……
陈孝宗帮他出主意:“以后你每天给母亲写一封信,母亲肯定就不惦记你了。”
陈廷鉴这才发觉妻子竟然还与老四怄着气,关于这点,陈廷鉴倒是支持老四,娶了长公主就该事事以长公主为先。
“开饭吧,我也饿了。”
众人落座,陈敬宗很久没喝酒了,一个人坐一张席,连着喝了两碗酒,一脸餍足。
吃饱喝足,陈廷鉴就把他叫书房去了。
“你怀疑戚瑾,你大哥暗中盯了他半年,也没发现什么线索。”
坐下后,陈廷鉴先说正事。
陈敬宗:“正常,您是内阁首辅,就为了提防您,他做什么都会小心翼翼地消除痕迹。”
戚瑾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够狠的,明明觊觎华阳,冷落田氏也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在华阳面前展现一腔痴情,这回为了掩饰他陷害驸马陷害大兴左卫的动机,戚瑾连向华阳自证痴情的后路都断送了,跑去睡了两个他以前根本看不上的通房丫鬟,对他这等自命不凡的贵公子而言,何不是一种屈辱?
虽然认真计较起来,戚瑾并没有吃一点亏,倒霉的是那两个通房丫鬟。
陈廷鉴:“嗯,总之这事就交给你大哥吧,你只管做好自己的差事,再照顾好长公主。”
论谨言慎行,陈廷鉴还是更相信长子。
陈敬宗看看桌子对面仿佛什么都胸有成竹的老头子,低声道:“对您来说,戚瑾就是狗身上的一只跳蚤,只要您在朝堂上站得稳,他再蹦跶也蹦跶不了多高,也不敢轻易对咱们这一家人出手,就怕您立身不稳,给他以及其他跳蚤重伤的机会。”
陈廷鉴面色一沉,瞪着儿子道:“你这是在拐弯抹角骂我?”
陈敬宗:……
他摸摸鼻梁:“我就是随口打个比方,跳蚤这东西,本来就常出现在狗身上。”
陈廷鉴:“出去!”
陈敬宗还不想多待呢!
就在他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陈敬宗停下来,侧脸对着老头子道:“我知道您想富国强兵,您现在也有这个能力,但切记您只是一个首辅。您在其他大臣们面前独断专行也就罢了,在皇上面前最好收敛那说一不二的臭脾气,皇上现在年纪小不得不听你的,哪天翅膀硬了,人家能忍?”
“您是帝师,又是先帝托孤的首辅,您不怕皇上生怨,我们三兄弟也不怕,可家里还有母亲,还有一堆孩子。墙倒众人推,陈家现在花团锦簇,哪天您倒了,陈家能不能扛住那些怨恨您的官员,光靠我们三兄弟不管用,还要看皇上站在哪边。”
“您总骂我桀骜不驯,可我在皇上面前从未敢任意妄为,大哥三哥更不会犯傻去冲撞皇上。咱们家唯一有本事让皇上受委屈生怨恨的,就您老一个,接下来该如何对待皇上,您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
说完,陈敬宗就要拉开门。
陈廷鉴:“站住!”
陈敬宗原地不动。
陈廷鉴眉头紧锁:“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长公主的意思?”
陈敬宗冷笑:“在她心里,您是天底下第一大圣人,孔老夫子可能都比不上您,她也根本不知道这半年您为了顺利推行改革是如何排除异己的,就算知道了,大概也会觉得您排除的好,一切都是为了改革大业。”
“我跟您说这些,是因为您教过我,我比任何人都能理解皇上被您严厉教导时可能会生出哪些情绪。”
“我是您儿子,只能忍,皇上可不是,您敢把他当儿子管教对待,除非他像长公主一样心软,否则早晚要跟您翻旧账。”
“戚太后要您严格教导皇上,那是为着她自己儿子好,盼着严师出高徒,可您也得想想自家儿孙,别真把皇上得罪狠了。”
陈廷鉴没说话,只有重重的呼吸传到了儿子耳中。
陈敬宗知道老头子不会高兴被儿子讲大道理,但为了这个家,他也不能一直憋着。
老头是好老头,就是脾气太臭了,容易得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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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陈敬宗先去宫里把华阳接了回来。
将华阳送到陈府,陈敬宗就去卫所了。
孙氏看儿子不顺眼,待长公主儿媳是又恭敬又怜爱,只恨她没本事叫先帝起死回生,弥补儿媳丧父的遗憾。
俞秀、罗玉燕在华阳面前也仍然带着一分小心翼翼,就怕哪句话说错,又勾起长公主的伤心事。
她们如此,华阳没待多久就回了四宜堂,一个人乐得自在。
下午婉宜几个散了学,兴高采烈地来四宜堂找四婶。
孩子们就简单多了,见四婶笑靥如花,根本就没想什么先帝不先帝的,一边吃着美味可口的糕点,一边跟四婶叙旧。
华阳先回答孩子们的问题,等孩子们说够了,她再问大郎、二郎、三郎:“祖父现在还有空检查你们的功课吗?”
三个小兄弟一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