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这男人皮太厚
回到办公室,甜甜又告了杜莉一状。
原来,杜莉的那个官司几次延迟开庭,她这次意识到被告太难缠,想要甩给夏微澜。
幸好老况不同意,说夏微澜生病刚好,手里又有别的事情,不能接。
夏微澜摇摇头,她对甜甜说:“你干好自己本职的工作行了,不要搀和她们的事。”
“就让她这样继续诋毁您吗?您不知道她一天天在律所里说的那些话有多难听。”
夏微澜心说我都听到了,还有什么想不到的。不过她不打算在别的事上压她,搞不好又让别人以为她仗势欺人。她不是在怕杜强的官司吗?那就让她在官司上受教训,这才是最根本的。
晚上下班,她在停车场遇到了霍居安的司机阿重。
“夏律师,别害怕,是我。”
“你怎么在这里?”
阿重带着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您跟我去看看安哥吧,他出了点意外。”
夏微澜确实许久没有霍居安的消息了,可她没立刻答应阿重,“他怎么了?”
阿重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夏微澜有些不耐烦,想起那天在电视台主持人的问话,显然她跟霍居安亲密的交往已经落入到有心人的眼里。
她不怕流言蜚语,也不怕霍南丞误会,她怕霍居安自己误会。
她欠他那么多了,不可能再给他过多的希望。
“你不说,那我走了。”
阿重拦住她,“夏律师,您可真是铁石心肠。”
她没辩解,只是对着他笑了笑。
阿重败了,“安哥前两天出差,一回来就听到您的事儿。他去找了宋泽,然后……被宋泽打伤了。”
“找宋泽?他这不是有病吗?我的事不让他管,他非要管。还跟人动手,他,他……”
一连说了好几个他,夏微澜气的脸都红了。
阿重也生气,不气别的,是气她的没心肝。
不过阿重最笨,瞪了半天眼睛才说:“他还不是为了你,你被人欺负也没个人出头。不过我觉得安哥也是多余了,你跟霍南丞上电视发微博,他跟小丑一样。”
夏微澜垂下头,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开车吧。”
阿重的目的达到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夏微澜把自己的宝马车钥匙装包里,坐进了阿重的车子。
阿重虽然百般不乐意,还是跟她道歉,“夏律师,对不起,我刚才的态度不好。”
夏微澜摇摇头,“没事,你也没说错。”
阿重识时务的没再说话,她也心情不好。
霍居安的别墅夏微澜来过一次,现在想想都神奇,她那个时候刚认识他不久,竟然敢到他的家里来。
她对他,始终有一种自己都说不出来的亲昵,这更神奇。
这次,阿重直接把她引到楼上卧室,先敲敲门,“安哥,夏小姐来看你了。”
屋里响起了脚步声,跟着门被大开。
里面漆黑一片,他应该是拉着窗帘。
他躲在黑暗里,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来了,我挺好,你别听阿重胡说,快回去吧。”
说完,就啪的关上了门。
夏微澜愣住,她不解的去看阿重。
阿重一脸的羞愧,“安哥他不知道,是我自作主张。”
夏微澜挑了挑眉,走过去拍门,“我都来了,让我看看你。”
里面开始没有声息,过了一会儿,霍居安慢慢打开了门。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出来。
看到他的脸,夏微澜纵然有了心理准备也吓了一跳。
他的脸肿的像猪头,连眼睛都肿成了一条缝。
霍家男人,都有一双好看的眼睛。
霍南丞眼睛狭长,眼皮内双,直到眼尾处才出现两层折痕,微微上扬。
虽然霍居安跟他不是兄弟,可眼睛却有些像,都是狭长的凤眼,不过他的要温柔了很多,没那么深邃冷冽。
现在,都肿成了一道细线,英俊的男人也丑成了猪。
怪不得他不出来见人,要是她这样,她也不好意思见人。
阿重这个人——也太没眼力价儿了。
俩个人在阳台那边坐下,精致的小圆桌子上,阿重送上两杯茶。
夏微澜担心的说:“你的脸肿成这样,要去医院看看。”
霍居安摸了摸脸,有些自嘲道:“没事,过几天就消肿了。”
“你——这是宋泽打的?”
男人都是自尊心超强的生物,纵然是好脾气如霍居安,此时也不淡定了。
“就凭他?不过是仗着人多罢了。”
夏微澜看着茶杯口氤氲的热气,“你不是跟我说宋泽人很坏吗?为什么还要去找他?”
霍居安握着茶杯的手骤然收紧,指关节泛着青白。
“没什么,就是看他不顺眼。”
“安哥,你别这样。”
霍居安扭过头去,声音晦涩,“我帮不了你也阻止不了你,但总能帮你出口气。我不是霍南丞,我身上没盛世的担子。不会为了盛世去跟宋泽斡旋签订什么不平等条约,我只后悔,遇到他的时候身边没多带几个人。”
听了他的话后,夏微澜的心就像给一只大手攥住,透不过气的闷疼。
也就是说,她出卖盛世的商业机密给宋泽,结果连个水花都没翻起来,其实是霍南丞跟宋泽达成了某种交易,最后所谓的祸事消弭于无形吗?
她倒是没有怪霍南丞,毕竟从他的角度来说,她其实是个背叛者,没找她的麻烦已经是很宽容了,难道还能收拾宋泽给她出气?
这么看来,唯独霍居安是站在她这一面,没牵扯任何利益的跟她站在一起。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她对霍居安说:“安哥,谢谢你。可是我的事,你以后别再插手,这不合适。”
这样冰冷拒绝的话说出来,她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可她更明白,她和霍居安的关系不能再乱下去。
“你放心好了,我打宋泽也不只是光为了你。我跟他上学时候就有点不愉快,动过手。”
夏微澜还真是惊讶,她一直都觉得霍居安是谦谦君子,没想到他也有不对付的人。
不对,他不对付的人还有一个,霍南丞。
他似乎是解释,“宋泽这个人自私狭隘嘴巴又坏,上学时候经常喊我瘸子,跟人一起孤立我,这次逼得我动手。”
夏微澜摇摇头,“想不出你跟人打架的样子。”
他却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是想不出我打胜的样子吧?我虽然打不过霍南丞,但不代表会败给别人。而且,跟霍南丞我也不愿意动手,霍家对我有恩。”
论气度跟情商,霍居安比霍南丞高。
但是霍南丞高在地位手段和智商,而且论经商手段,绝对碾压霍居安。
阿重拿着药过来,“安哥,该擦药了。”
霍居安摆摆手,“你就不能等一会儿吗?”
阿重闹了个大红脸,他是真没把夏微澜当外人。
夏微澜伸手接过来,看看药的牌子,跟自己前两天用的是一种。
她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是不是霍居安知道自己受了伤,还甘愿跟自己忍受一样的疼痛?
这个想法很疯狂,她不由得去看霍居安的脸。
霍居安讪讪的,他别扭的转过脸去,手指无意识的抓着亚麻桌布。
夏微澜垂下眼帘,睫毛颤动的厉害,她现在明白,自己是猜对了。
声音苦涩,她听到自己说:“你怎么就那么傻?”
霍居安终于肯用他红肿的脸去面对她,想要笑笑,却牵扯到伤口,疼的嘶了一声。
她用棉签沾了药,拉了椅子靠近他,“我给你涂药。”
忽然靠近,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就侵占了他全部的呼吸。
霍居安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不能跟上次在泳池里那样,起了龌龊的反应。
夏微澜仔细给他上药,比护士都细致。
这样近的距离,他能看到她脸上淡淡的绒毛、额头上还没有散去的淤青以及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
她发间的香气暖热,呼吸也是热的,还有那精致的眉眼,流转的光都是热的。
霍居安刚才的自制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他觉得自己就是一罐子汽油,而她是打火机。
呼吸有些粗重,他再也忍不住,握住了夏微澜的手。
“澜澜,跟我走吧。”
夏微澜的手腕给他烫到了,吓得掉了棉签。
“安哥,你说什么?”
“澜澜,如果你过得好,我一定不会打扰你。可霍南丞不喜欢你,他的眼里只有林姜。你在他身边没有安全感,我看着心疼。”
夏微澜蹙眉,伸手把他给推开,人也往后退了退。
她挺后悔,不该一时心软给他上药,结果让他想的更多。
“安哥,你不要误会。”
“我没误会,你过得不好,澜澜。特麽的霍南丞他竟然敢打你,他……”
他的拳头攥的咯咯响,整个人都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你都知道了?”夏微澜有些奇怪,虽然他跟霍南丞算是一家人,但她被打的事只限于燕家人和霍南丞的几个朋友知道。
“他真打你了,这额头上的伤就是?”
原来是诈她的,不知道怎么夏微澜松了一口气。
霍家太复杂,她怕自己随时掉入到陷阱里。
现在,她有些厌恶自己的多疑,揉揉额头,她说:“不是他打的,是我自己撞的。安哥,我对你很敬重,觉得你像哥哥一样,只此而已。”
霍居安苦笑,“要是你先遇到我,还会这样说吗?”
夏微澜摇摇头,“没有假设,我从来不去做那些不可能的设想。安哥,做人我们还是实际些好,而且我也没什么好的,不过是个市侩的女人罢了。你以后千万别为了我做傻事,你过多的搀和我的事,对我也不好。”
她硬着心肠说出这番话,心里都要把自己骂死了。
有好几次——丹枫公园里,港城宴会上,律所大厦前,要不是有他霍居安,她现在可能已经坟头上的草都老高了。
这么一个为了她挨刀子的人,她竟然硬着心肠推出去,而那个欺辱她虐打她的霍南丞,她却还——傻乎乎的喜欢着。
这不是贱吗?
果然,听了她的话后,霍居安整个人都颓败了。
但她话已经出口,就得硬下心肠,这对俩个人都好。
“安哥,我跟霍南丞已经公开结婚的事了。那天在录节目的时候,女主播还问我跟你是不是有什么关系。虽然节目里给剪掉没播出,但在场有很多记者,他们以后一定盯住了我们,所以我们还是注意点好。”
霍居安垂着头,声音落寞,“你知道的,要是你愿意,我可以抛开一切。霍家的本就不是我的,我们可以去国外,我相信我凭着自己的双手,也能给你幸福。”
“安哥,我从来不把自己的幸福放在哪个男人身上。”
他抬头,目光深邃凝重,“那霍南丞呢,你也没吗?”
她一怔,但还是缓缓点头,“是的,男人给的安全感随时可以收回去,我要的安全感我自己去创造。”
他瞳孔缩了缩,“澜澜,我其实还是不太懂你。”
“我自己也不太懂,活着,就过日子呗。安哥,你那么好,很多女孩子喜欢你,我这样的,配不上你。”
他冷笑,“那可不是你说的。”
夏微澜觉得要是再谈下去俩个人要崩,她也没指望一时间能说服的了他。
站起来,她说:“我要回去了。”
他点点头,“嗯,那我不留你吃饭了,让阿重送你。”
夏微澜还是没忍住,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安哥,好好保重。”
霍居安薄唇动了动,有些话终究没说出口。
也许,说了也没什么用。
等人走了,他站在黑暗里,许久许久。
阿重把夏微澜送到了别墅门口,调转车头离开,在路上遇到了霍南丞的车子。
钟亮也看到了,他低声跟霍南丞说:“是大少爷的车子。”
霍南丞眯起眸子看了看前方的路,冷哼一声。
看来,霍居安还是没放弃,对于他的东西,什么都要伸一手吗?
他故意让钟亮停了一会儿,晚些才回家。
他回家的时候夏微澜已经洗了澡,现在正在厨房里吃面。
许是在国外生活的久了,她很喜欢面食,但就是吃不好,每次都笨笨的吞不进去,汤汁漏了一嘴。
霍南丞脱了大衣,坐在她对面。
她刚洗完澡又吃面,小脸儿红扑扑的,眸子更是给面的热气熏的雾气氤氲。
她看了霍南丞一眼,然后低头吹了吹筷子上的面。
霍南丞敲敲桌子,“我饿。”
夏微澜扬声喊:“芹嫂,给先生煮碗面。”
说完,她又低头吃面,显然并没有给他多少好脸色。
霍南丞眉头紧锁,明明床都上了,她还是那么抵触自己。
想到这里,他忽然俯身过去,叼住了她筷子下垂的面。
她刚咬到筷子上面的,不由瞪大眼睛看着他。
霍南丞眼睛一弯,用力嘬了一口。
细细的面条呲溜就到了他嘴里,俩个人之间连着几根雪白的面线。
夏微澜的眼睛瞪的更大,这人有病呀。
已经给他去煮了,用不着动抢的吧?就算嫌弃煮的太慢,她一碗都给他。
刚要伸手去推碗,却发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
面条终于消失在他嘴里,他的唇也印在了她唇上。
她的眼睛瞪到最大限度,可以看清楚睫毛根部。
霍南丞并没有松开,他挑开她的唇瓣,把她嘴里的面也抢过来。
等他坐回去,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夏微澜却才回神,她显然给吓到了,整个人都呆呆的。
霍南丞心情更好了,又敲了敲桌子,“呆娃娃。”
她回神,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怒气,“霍南丞,你有病吗?”
他拿起她手边的玻璃杯喝水,“我有病,我是疯子,霍太太怎么忘了?”
“你……”夏微澜毒舌犀利,却给霍先生堵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霍南丞很快又说:“这是教你吃面条,这么大了连个面都不会嘬。”
“谁说我不会,我嘬的挺好。”
说着,她挑起一筷子面,噘着小嘴巴给吸溜进去。
霍南丞眸色暗了几分,有些心不在焉。
他想到了夏微澜吃别的东西倒是吃的好,每次都让他欲罢不能……
他的面端上来,大碗浓汤,上面放着鸡蛋和切的薄薄的牛肉片。
不知道是太饿了还是有对面的美女佐餐,他大口吃起面来。
刚端上来的面,明明就很烫。
夏微澜嫉妒的看着他,她的都这么久了还觉得烫,他竟然可以吃的下去。
切,这只能说明这男人皮厚。
吃完饭后,霍南丞去洗澡,夏微澜则去花园里消食散步。
天冷了,她在肩头披着一件厚厚的披肩,沿着鹅卵石小路走了好几圈。
霍南丞从窗户那边看到了他,脑子一时短路,对电话里的人说:“你再说一次,我没听清楚。”
那边的人又耐着心说了一次,霍南丞才说:“去办吧,明天我一定要让众信热闹热闹。”
挂了电话,他依然站在窗前。
夏微澜有些愣了,赶紧回屋里。
她以为这个时间霍南丞一般都在书房,却没想到他拿着一本书躺在床上。
有些错愕,她下意识的想要躲开。
“过来。”
他扬起长眉,眼神深邃。
夏微澜并不想靠近他,反而更退后两步,大眼睛骨碌碌,充满戒备的看着他。
“过来!”他语气加重,脸上落下一层阴霾。
夏微澜要去拉门,“我想起我还有别的事要做,你先睡。”
霍南丞一下就从床上弹起来,长腿不过是几步就走过来,把她给压在门上。
他的前胸贴着她的后背,手握住她放在门把手上的小手,说不出的亲密暧昧。
她无处可躲,身体也由于他有技巧的磨蹭发软,小脚趾都蜷缩起来。
“去见了霍居安一下就变成贞洁烈妇了,连我碰都不许?”
她惊愕,回头想要去看他,粉唇擦过了他的下巴。
他喉结滚动眸色深暗,身体很快就起了变化。
夏微澜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看来自己的这张皮囊他霍南丞还是很满意的。他们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可他在她这里,竟然没有一点吃腻歪的表现。
可今晚就算不花钱,她也不想嫖。
扭过头去,她的眼睛看着门上的花纹,淡淡的说:“霍先生,我跟你不太一样。”
他皱皱眉,没听懂她的意思。
不过,霍先生可不会表现出来,他低头含住了她小巧如贝的耳垂。
“怎么不一样?”
“比如你半夜去见林姜,一夜未归,回来跟我说你们是盖棉被纯聊天。我不一样,我去见霍居安,我们……呜呜。”
她的话没说下去,就给霍南丞咬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