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修真界为何如此有病 第248节
“大师兄,永远的神。”
月梵心满意足,指一指身前的牛排:“流霜师妹,你尝尝这个。”
牛排采用了西式做法,看上去只有五分熟。肉质在此刻最是鲜嫩,切口透出玫瑰一样的浅绯色,懵懵懂懂的小师妹乖巧点头,将一小块放入口中。
外层微酥,内里则是鲜嫩多汁,肥厚肉质沁开滚烫汁水,绵密口感中带了牛肉的劲道,浓香四溢。
小姑娘飞快眨了眨眼睛。
“不赖吧。”
月梵心知她前半生境遇艰难,受了不少委屈折磨,这会儿温声笑笑,继续耐心介绍:“还有那个!奶油蘑菇汤,你绝对没体验过的全新美味,甜咸口,浓稠又丝滑。”
流霜弯起眉眼:“多谢师姐。”
“嗯?这是何种菜式?我之前从未见过。”
意水真人探头,意识到什么,低声笑笑:“不对……这桌上的所有菜肴,我皆是见所未见。”
楼厌:“鹅肝寿司”
他正面带微笑吃下一块白桃慕斯,瞥见意水真人的视线,收敛好笑意:“前辈不妨试试,这道菜口味清淡,老少皆宜。”
意水真人笑眯眯:“其实论年龄,魔尊是我的爷爷辈。”
——他只不过是长相比较成熟而已!
寿司上的鹅肝大块肥厚,酱汁深深浸入其中,由于太过柔软,吃起来居然是入口即化的口感。
意水真人扬起唇角。
被楼渊禁锢的时候,他虽然拥有属于自己的意识,但时常神志恍惚,看不清也听不清,只能静候对方大快朵颐。
好香。
美食融入淡淡烟火气息,同时也带来温暖热气,将五脏六腑全然包裹。
这让人清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对了。”
良久,意水真人再度开口:“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这句话来得猝不及防,晏寒来困惑抬眼,听见身边的谢星摇噗嗤一笑。
话音方落,便听温泊雪沉声道:“今天,我们大家之所以欢聚在这里。”
月梵清了清嗓子:“是为与我们生死之交的好朋友晏公子,庆祝他的生辰。”
左手动作顿住,少年一愣,下意识看向谢星摇。
小姑娘鹿眼弯起,笑出两颗洁白的虎牙:“我发自内心地祝愿他,从此以后,一定会发光发热。”
昙光带头鼓掌:“好!”
他们似是早有预谋,晏寒来不习惯这种氛围,不久前的慵懒散漫尽数消散,欲言又止。
心有所感,他瞧一眼顾月生。
灵狐少年嘿嘿一笑,躲向昙光身后。
“这是晏公子与我们度过的第一个生辰。”
意水真人笑:“摇摇他们想给你惊喜,大家便一直没说。”
晏寒来:“多谢。”
谢星摇敏锐望见他耳根上的一缕薄红。
“这是有人托我送你的礼物。”
白胡子小老头掌心灵力聚拢,现出一个锦囊。
受他灵力所托,锦囊凌空而起,来到晏寒来手中。
谢星摇心生好奇,凑近瞧了瞧。
打开锦囊,里面只有一张纸条。
见到纸条上的字迹,她屏住呼吸,心口如鼓擂。
是一份药方。
外敷与内服,每一项都认认真真排列开来,仔细看去,全是修真界里难得一见的珍奇异宝。
像这种难于登天的药方……
她飞快抬头。
“是治疗右手的方子。”
意水真人对上她目光:“至于那人——”
他点到即止,扬起嘴角:“从凑齐药方到收集药材,他忙活了不少时间——虽然其中不少都是从我的小金库里搬的,药已经快做好了,大概还有半个月时间。”
那天大家一起吃火锅时,楼渊曾说过,准备了一个惊喜。
“然后呢,是我准备的礼物。”
意水真人又是一动,手中握出一把长剑。
月梵身为剑修,一眼就认出它的名字:“定霄剑!”
“和那药方子,正好能搭个全套。”
小老头颔首:“晏公子过去是个剑修,对吧?”
晏寒来:“嗯。”
被不少道目光齐齐注视,其实他早已习惯。
只不过在南海仙宗的地牢里,那些人的眼中尽是漠视;后来长大一些独自流浪,遇上聚众挑衅的邪修,他们面上,则是无穷杀意。
在那时候,他只需要沉下脸来,以同样冷冽的嗤笑做出回应,说些带刺的话——
但现在不同。
这种情况下,显然不能面露嘲讽。
“还有我!”
顾月生:“这是我和昙光凑钱买的云鲛衣,高阶护身法器。”
他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本来想单独买给你的,结果灵石不够。”
说完又小声补充一句:“昙光也不够。”
“我、温师兄和韩师兄也是合买的。”
月梵拿出一个小盒:“天阶宝贝,能净化识海、清除邪气的乾坤百转丹,黑市万金难求。”
“天阶!”
昙光:“从黑市买来这玩意儿,你们的钱袋——”
月梵痛心点头。
温泊雪挠头笑:“甚至已经开始负债了。”
韩啸行:“放心,我做饭去赚。”
……所以到底破产到了什么地步啊你们!
流霜送上了亲自制成的百花清露,楼厌不愧为一方霸主,大手一挥,送上满满一堆锻剑炼剑的珍稀宝贝。
“是能快速增进修为的百花清露!”
月梵星星眼:“听说这个很难制成,辛苦了。”
“楼厌兄。”
昙光握拳:“真是从头到尾上上下下,全都写着‘可恶的资本家’。”
这顿饭吃得热热闹闹鸡飞狗跳,到最后,韩啸行甚至摆出了一个生日蛋糕。
他们在下午相聚,临近分别,已经到了晚上。
谢星摇觉得,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意水真人拿出了珍藏多年的酒酿,让所有人在最后品尝。
酒酿香醇,居然带了涤荡识海、清除浊气的功效,萦绕在舌尖的不似酒气,更像是缕缕香甜灵力。
这种酒并不醉人,晏寒来将得来的礼物放进储物袋,担心她微醺犯迷糊,提出送她回房。
谢星摇自然应下。
暮春的夜晚格外喧嚣,蛰伏了整个冬天的虫鸣鸟啼纷纷涌现。晚风不休,吹过山中密密匝匝的枝叶,绿浪滚滚,地上亦是黑潮翻涌。
她心情很好,一路上足步轻快,双手负在身后,走着走着转过脑袋:“感觉怎么样?”
晏寒来循声看去,听她继续道:“开心吗?”
他少有地放纵了一回情绪,无言笑笑,喉头轻动:“嗯。”
“我也——好开心。”
身旁绯红色的人影悠然一晃,再转眼,谢星摇朝他靠近些许:“你不好奇我准备的礼物吗?”
林中响起窸窸窣窣的虫鸣,不知是蝉声,还是破碎的蟋蟀声响。
晏寒来看着她的笑,只觉心中安静下来:“是什么?”
谢星摇神秘扬唇,双手上抬。
一瞬影动,晏寒来看清那是什么。
一本古老的书册,封页以铁画银钩般的字迹写着:
《溯明剑法》。
是当初在他记忆里,离川被屠前,谢星摇见他练习的最后那式剑法。
……可他分明已经成了这副模样,就算除去邪气、修好右手,要想练成这式剑法,也不知还要多少时日。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过多久才能握剑。
晏寒来不愿让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