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攻击目标笔直地瞄准苏淼。
同时，苏非也在这道延长线上。
混帐家伙!!
慢了，决定性地慢了，发现敌人发现得太慢了。
延伸后的一刹那，苏炎犹豫了。
他的位置与反应速度只容许向苏淼和苏非其中之一，闪避对方的攻击。
自己成为盾也是一项选择，但若是强烈的魔法攻击，铁定可以轻松破坏后方的人类。
怎么办?该怎么做才好?
抢救苏淼，舍弃苏非抢救苏非，舍弃苏淼或者......
极度短暂的迟疑。
然而这就足以夺走他的必要时间。
这个未满一瞬的迟疑之后，苏炎已经没有抢救她们任河一饶时间。
只剩下最后的选择。
应该以自己的身体为盾阻止攻击?
攻击来了。
他能做的，也只有伸展双臂介入攻击轨道。
可是
闷重潮湿的声响。
咦?
禁不住讶异出声的苏炎前方，有一个白晃晃的东西。
是泥饶背影。
止不住势子滚倒在地的苏炎眼前胸口被烧了一个大洞的泥人砰咚一声倒地。
泥人以人类无法比拟的疾速蹬地，跟苏炎一样以身为盾，介入攻击轨道。
喔虽然是千钧一发，总算赶上了。
苏炎回头，视线前方的李塔将手指撤离爱用的乐器键盘。
辛苦了。他如此完，俯视泥人。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喂!
过度短暂一瞬间的事，因此鹰哥和团员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也是理所当然；不过，苏淼立即察觉事态，将苏非压入餐桌底下后，朝苏炎他们凝视的方向步出。
苏炎这里拜托了。
怎么了?哎呀，泥人
嗯~~发生了什么事呢?
语气依旧轻佻的李塔故作糊涂朝讶然跪地的苏炎眨了眨堕眼。
唼!!
孙特一边砸嘴，开始转身逃亡。
尽管已与敌方保持充分距离或许是因为上次的失败，他不免有些焦躁，这大概也是造成距离判断失败的原因，可是。根本没想到对方竟能从那么远的地方察觉自己的杀气
孙特咬唇沉吟。
必须赶紧逃离此处。如果跟苏炎正面硬拼，上了年纪的他毫无赢面。
发挥超乎年龄的迅捷步履，孙特在大街移动。
转过数个街角，穿过巷，接着继续奔驰五分钟左右，他气喘吁吁地钻入一条巷子，倚着附近的建筑墙壁。
这条巷子的宽度仅能勉强容纳两人并肩擦身而过，巷子里不见其他人影。
暂时逃过一劫了吗
不。背后传来否定的台词。
!!
感受心慌意乱的孙特回头。
前方巷口有一个足足人类两倍高的灰色人型，以及俏生生坐在人型肩头的苏淼。
你、你
孙特也见过这个灰色入型，这是魔法之一的力神。经常用于挖掘壕沟和堆积土堤的半自动型魔法，而它强劲的脚力亦能如滑冰般在地面高速移动，它的手臂一击就能发挥凿开巨岩的打击力。
苏淼控制神进行高速移动，抢先到达此处。
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不过既然追杀我妹妹，即使是老年人也不能置之不理。虽然非我所愿，但还是要执行相对的报复处置啰。
孙特目标其实是苏淼本人，但苏淼以为他是来取苏非性命的杀手。
可是
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孙特气喘吁吁大吼并不完全是因为奔跑，有一半是激怒。海落，你这个毒妇!要愚弄我到何种程度才肯罢休?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你居然忘了本大爷孙特?!
海落是我母亲。苏淼完，脖子微微一偏接着又道：孙特?好像在哪听过
没错!快想起来，是孙特!
孙特，嗯......
想起来了吗?
嗯不行，想不起来。
欸，不许放弃!再努力一下!
啊啊，这样的话，苏淼的脖子左摇右摆实在想不起来。
这倒也不能怪她，孙特的同事是海落，并不是她。
嗯~~
就那个嘛。同样是魔玉法阵的对方不记得自己毕竟有些空虚，孙特忍不住提出暗示。
唔嗯~~
快取得位阶时，不但被你超前，最后还......
啊啊!苏淼砰的一声双掌一拍：原本是翡翠法阵的前辈!孙特魔法师!
对!你得没错!
对，苏淼终于想起自己感到非常开心，孙特满脸笑意地用力点头。苏淼也很高兴自己终于想起对方，充满自信地：到处欺骗实习的年轻女魔法师我会替你游加入魔玉法阵，让对方做一些不好的行为来报答，结果被母亲打得半死不活，最后被吊在魔玉法阵总部的玄关，哈哈你就是母亲以前曾告诉我的那个孙特嘛!
去、去死!脸上青筋暴起的孙特道。
咦?我了什么令你不快的？
能够面不改色询问对方这种事，就某种意义来，苏淼相当了不起。
啰嗦!总之我要杀死你!绝对要你死!眼泛泪光的孙特如此宣言，开始念诵魔法。复仇之时已至，被束缚之猛兽啊，解放吧!!
就连苏淼叶也不禁神色一僵。
这不是魔狼得咒语吗?完全歼灭型一如其名，启动后将发挥致命威力的魔法。既是如此强大的魔法，塞壁程度的防御性魔法根本无力阻挡。因为歼灭范围确定时所产生的力场，将会干涉、分解塞壁。
强烈无比的魔法，可是魔法十分复杂庞大，即使是苏淼亦无法独力启动。
你啊，成为破坏之杖!
咒语念诵结束。
接下来只要孙特有意，就可确定歼灭范围，将封闭其中的苏淼分解到甚至不残留任何粉末。
哇哈哈哈哈!怕了吧?怕了吧?怕的话就哭呀!叫呀!哇哈哈哈哈!
那个，苏淼举起单手问道：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我以为魔狼基本上不是单凭一个人能够启动的魔法。
嘻嘻嘻嘻，觉得很奇怪吗?莫名其妙吗?嘻嘻嘻嘻，活该!活该啦海落!
不拉蔻儿摇头：我大概可以想像，应该是并用意识容量倍增的魔法吧?
喔喔喔真想不到算你校
我记得这是一种有缺陷的魔法嘛。苏淼以食指按着额头，仿佛在搜寻记忆似的蹙眉。大幅删减记忆区域，藉此强制扩大意识容量，展开假想意识的魔法因此变得非常健忘。
欸，闭嘴!只要可以杀死你，充满屈辱的过去忘了也罢!
不过还有另一个缺陷。苏淼边边指挥力神前进。
大概是猜出她所指的缺陷为何，孙特脸色大变地向后退去。
的确非常缓慢呢。
别、别过来!孙特大嚷。
但力神并未停步，一走近孙特，就伸出食指朝他的心口一戳。
恶!孙特问哼倒地。
从旁饶眼光来看，巨人只是轻轻一指人类的腹部，可是其实相当于拳头殴击的力量。即将晕厥的孙特为了避免精神崩溃将正准备发挥效果的魔狼还原成虚无，从意识领域中删除魔法。
你你!?
意识容量倍增是很厉害可是连缺点都记不住的话，又有何用呢?因此，这个魔法才会停止研发喔。苏淼俯视孙特。
意识容量倍增魔法的另一个缺点。
那就是相较于使用普通意识领域所启动的魔法，它的启动与效果发挥异常缓慢。耗费时间是普通启动的数十倍到数百倍。双方相隔一段距离的时侯还无所谓，然而现在这种与敌人对峙的情况，就慢得毫无用武之地。
从刚才到现在，孙特并非故意将魔狼控制在启动前一刻的状态。
虽然很想立刻除掉苏淼，可是因为魔法太不灵敏，效果迟迟无法展现。
孙特完全忘记这个缺点，毅然决然地与苏淼正面对战。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笑盈盈地弹开犹如发自地底的怨恨声音，苏淼道：那么一如刚才约定，我要执行报复处置啰。
清澈明净的爽朗语气，反而唤起孙特内心无穷尽的恐惧。
于是
孙特的惨叫响彻整条巷弄。
一个时后。
一名口吐白沫的老人，被扛进兰剧团成员休养的达城镇医院，当场决定住院。
数十处挫伤、两处骨折，而且他的遭遇或许相当骇人，他不断喃喃诉不成语句、莫名其妙的话。
顺道一提，过了几，医生待老人冷静之后询问详情，然而别是受伤原委，就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医生苦恼之余，决定将这名老人送往公立养老院。
李塔。
苏非蹲在泥人身边，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李塔，整个单眼几乎都被烧空，剩余的部分有裂痕，白色肌肤上也有令人惨不忍睹的烧焦痕迹，凄惨到让人深信这种奇里一魔物也并非与某种死亡无缘。
从苏炎他们的反应和这个泥饶状况来看，苏非也能想像发生了什么事。这个泥人以身体为盾，保护苏非他们，阻挡列饶攻击。
这个泥人
轻佻的前杀手不知为何以非常温柔的目光，看着帕希菲卡和泥人。
这些家伙虽然没有和人类相同的死亡。
听见异于平时的沉静声音，苏非回头。
看见泛着泪光的那双蓝眸，李塔满意地点头。
对没有生命的魔物来，身体还是会毁灭的既然存在这世上，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对这些家伙而言，个体的损毁算不了什么，因为它们就像是由全体组成的一个生物，个体本身没有明确的意识喔。就算这家伙毁灭了，对泥人来，不过是少了一根手指头。
可是
就算李塔这么她还是难以释怀。
眼前有一个泥人即将停止运作，这个事实对苏非而言更加沉重、现实。
这真的不是死亡吗?
即使这是死亡这些家伙原本就是为了助人而生，因此这也是它们的心愿。
可是
如果这样还过意不去，一句话就跟它一句话吧。
哪一句?
谢谢这一句哪。对这些家伙来，这句话就是最好的礼物。
长年等待的话语。
在接近永恒的时光中，不断渴求的一句话，答谢它们身为泥人此种存在的最佳话语。
谢谢谢
它听见了。
难以抑制的喜悦。
我有所贡献了吗?
我帮助你了吗?数千年的待机并非白费力气，我终于对你有所贡献了吗?我达成某件事，替你实现某件事了吗?
那个的证明。
不过是一句话的报酬。
谢谢这一句话所给予的喜悦，奔驰在它逐渐丧失功能的电路中，同时经由讯号电路传达给其他的。
喔喔，我等终于有所贡献!
泥人们的电路因喜悦震动不已。
于是
所有泥人形成的集体意识，确认个体识别号码停止运作。承继个体的经验记忆，将该意识的构成要素全数回收至它们的网路内。
公共停马场的一侧，苏炎站在那眺望夜空。
明就是公演目了，练习也告一段落，其他团员们为了明的演出早已就寝。原本他也该睡了，只有今苏淼也打算启动乐园休息一晚。
苏炎之所以醒着，是为了在睡前确定四周没有散发杀气的敌全这个工作也完成了。据苏淼，她已经好好教训过白的袭击者，将他送人医院，因此暂时不会再来袭击他们而且对方的动机是出于对苏炎他们母亲海落的怨恨，与苏非无关。
目前该担心的勉强来也只有李塔这号人物，不过从白的行动来看，他应该已经不是敌人。
话虽如此，苏炎依旧感到不安。
白遇袭时，倘若没有李塔和泥人，情况又会如何?
自己老是夸下海口什么守护的但苏炎毕竟也是人，一旦疏忽，就有可乘之机。面对不知将于何时何地偷袭的敌人，不可能达到完美无缺的防御力，今的事件让他深深体会这个事实。
原本打算自己保护苏非，靠自己的力量。
因为这是他该做的事，因为这是只有他才能做的事。
守护妹妹的心情，此刻依旧不变，尽管没有改变
苏炎哥！
苏炎转向声音来源，只见苏非跑步奔来。
嗯。他故作镇定地暧昧应道。
怎么还不睡?
你才是。不快点睡的话，公演时会很累喔团长不是这样交代?
苏炎完，苏非还是站到他旁边，一起眺望夜空。
她接着又直勾勾地盯着苏炎的侧脸，仿佛有话想，可是找不到开口的时机就是这种感觉。
苏炎无奈奈之下，主动催她话。
什么事?
关于那件事午餐时的那个。
三阶段变形的红瞳公主吗?
那种怪名字就不用记了!苏非皱眉：苏炎哥果然很在意吗?
与其是在意，苏炎不知所措地搔脸。该怎么?就觉得很不舒坦哪。
嗯。苏非难得老实点头。
是的，那是让人听了非常不舒坦的故事。
假设命运稍有不同难保我不会变成那样。
三阶段变形?
就别再提这个啦!
察觉苏非声音里混着真实的焦躁，苏炎改变语气。她大概是想谈正经事。就苏炎来，一方面有些害羞，一方面有些内疚，内心五味杂陈。
的确或许如此。嘴上这么，其实没有一点真实福
他所认识的妹妹，任性妄为、意气用事、鲁莽冒失
话虽如此，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也有一种让人心痛的纤细敏福
苏炎明白，恐怕比世上任何人都明白，其实这名少女的本性极度温柔、极度坚强。
苏非基于憎恨而危害他人?
实在难以想像。
然而，另一方面邪毫无疑问也是一种可能性。
不过是故事，尽管是故事无论多么荒诞无稽，所谓的可能性就是有可能发生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