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我这里若是发现什么情报，再向您报告。”
“有劳了。”
“对了，回到刚才的话题，如果那个人真的守护者呢？”
“如果真是的话......”史达轻描淡写地，“苏炎击倒了那个人，击倒了那个拥有超凡破坏力的对手，此事不容忽视。以一个人来，他的力量太过强大。更何况他既非军之人，也不是做官的，假使恣意使用这股力量，势必会造成混乱，而且，也会出现想延揽他，取得这股力量的人。我们事实上也有接获报告，正打算与他接触。”
王爷夫人语气轻松地问，仿佛讨论明的气。
倒不是因为这是其他国家的事，对她来，一国的命运跟明的气本来就是相同次元的问题，若非如此，肯定无法承受因为自己的一个调配，就可能造成数十，不，是数百死亡的这种沉重压力。
“有这个可能性。包括夜月这种旧秩序和价值观，对于那些想要加以破坏的叛徒来，红瞳公主的存在想必是极为难得的王牌哪，如果这张王牌还拥有足以击败秩序守护者的实质战斗力，这对任何国家来都一样吧？”
史达的神情此时首次出现动摇。
不过，也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察觉到这股细微的变化。
布雷王爷跟包含有谍报部的贝达将军派，走得很近一事，我也略有所闻喔。
还不至于发动叛变。史达：因为布雷王爷虽然对王位很执着，对政治却没有太大的兴趣，很适合当个傀儡，贝达将军才会支持他。
“的确很像贝达将军的想法。那么，你也同意这件事？”
“高层有令，我就遵循；不过，现阶段的行动是基于个人裁量权。”
远处传来孩童们的嬉笑声。
沉默片刻后，王爷夫人叹息似的：依情况不同，我们也很可能变成敌人喽。
很可惜。史达语调平淡地。或许是真心感到可惜，然而对此事毫不迟疑就是这种感觉。
义母大人，时间到了。马车驾驶座上的一名少女。
这么快？抱歉，队长，今还有约，我就此告辞。
慢走。
吉儿，拜托了。王爷夫人完，少女轻轻颔首，一抖缰绳。
史达没有目送发出喀啦喀啦车轮声前进的马车，目光直视公园的风景，接着越过树木和建筑屋，凝视耸立在远方逆光中的巨影。
夜国皇城。
史雷、阿妮。
他话的同时，身旁风景轻轻晃动。一个佩带长剑、身穿轻装铠甲的年轻士兵，以及一个像是魔法师的年轻女子，犹如烟雾般在那里出现。
两人似乎是以幻影魔法隐身，担任史达的贴身护卫。
史达认真打斗的话，瞬间就能击毙一、两位普通兵。
这样的他之所以特别带护卫行动，是因为会面对象是统领两支强力部队的王爷夫人。那名驾车少女，恐怕也不是普通人。
辛苦了，回鹰巢吧。史达。
另一边。
跟诗诗一起住在废墟第三。
就连苏炎他们也逐渐习惯这名奇妙少女的存在，简单来，就是开始明白该如何应付她。
总之
站在窗衅的苏淼，回头望向坐在地板上的苏炎和诗诗。
至于苏非，则在苏淼身旁抱臂望着他们俩。
诗诗不想离开苏炎，一方面是想待在自己喜欢的苏炎附近；另一方面，则是害怕自己不在的时候，苏炎可能一去不回，对不对？
诗诗露出略微思索的表情接着点点头。
嗯，苏炎的确曾为了摆脱诗诗而狂奔。对诗诗来，自然很担心他又扔下自己离去，因为不能保证下次苏炎会回头。
为了这种不安烦劳不已的你，请用这个！
苏淼着商饶推销台词（但她那种温吞的语气听来毫无魄力），拿起摆在窗台上的东西，向众人仔细展示。
当啷，金属与金属的声响起。
等一下。
话的是苏炎。
为什么变成这样？
苏炎哥每次要去上厕所、洗澡、换衣，就得好歹地拉开诗诗，很麻烦嘛，而且每次都要我扮黑脸。苏非一脸理所当然地跟在后面。
不，这我知道。
苏淼姐跟诗诗商量的结果不过，诗诗也只有点头或摇头总而言之，这就是最完美的结论喔。
我的意见呢？
否决。苏非当场断言。
在否决之前！求求你听一下。
苏炎哥真任性耶~~
苏非一副受不聊模样，双手叉腰。
苏炎无精打采地看着苏淼手里的东西：你啊，先去给我问一百个人任性这个字的定义。
目前出问题的东西，就是附有锁链的手环。是苏淼用放在马车里的细链子、预备的布料和皮带组合制成。
这样子，诗诗也可以放心了。
苏非还是不太喜欢诗诗待在苏炎身边，不过一想到这样诗诗有事没事就黏着苏炎的次数也能减少，倒还可以忍耐。
因此苏淼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做了这条手环。
也听听我的意见啊，求求你们。
苏炎，苏淼诧异地：莫非你不喜欢？
这种事还要问吗？你的神经也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亏我做得这么可爱，苏淼忿忿不平地。她的视线垂落手上，锁链同意似的发出当唧的声音椅。
就算可爱，哪有白痴戴了这种东西会很开心的？苏炎握拳击打地板咆哮。
可是可是，这里还特别绣了下龙的图案喔，很可爱吧？苏炎不喜欢龙吗？
啊！苏淼姐的手工好细哟~~
鬼才高兴！
听见苏炎不耐烦的回答，苏淼深受打击似的身形一歪满脸歉意地：猫图案比较好？
不是！苏炎疲惫不堪地怒吼：啊啊啊真是的要怎么你们才懂呃对！对了！我的意思是，想用这种东西束缚谁、跟谁连在一起的想法很肤浅！
诗诗，苏炎哥你很肤浅。
苏非把双手放在一脸茫然的诗诗肩膀上。
我是你！苏炎指着苏非大吼接着叹了一口气。
他继续问诗诗：诗诗你这么不相信吗？
诗诗听了苏炎的话后摇摇头。
既然如此，没有那种东西也无所谓吧？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这种事不该用那种形式，你懂吗？
嗯。
好孩子。苏炎对轻轻颔首的诗诗露出满足的微笑，苏非和苏淼在背后窃窃私语。
啊，他竟然有脸那种花言巧语。
苏炎不定是让女生哭泣的高手呢。
对呀，一张嘴巴不知骗了多少不知世事的纯情少女。
一瞬间苏炎的脸颊扭曲痉挛。
可是他的姐姐和妹妹并未察觉，或者该根本置之不理，继续交谈。
好像会即使跟你住在一起也不结婚这种话呢。
呜哇，这真低级！
可是可是，我觉得苏炎其实很适合家庭喔。
毕竟已经为家庭生活操劳这么久了嘛。啊，我告诉你、我告诉你，苏炎哥呀，泡澡的时候还会哼歌喔，很像大叔吧？
年纪越大，就越像爸爸了呢。
果然是喜欢比自己的女人，一定是这样的。血缘是无法抵抗的。
喂，你们两个！别在那里胡袄！
回头怒喝的苏炎。
诗诗仿佛看见不可思议的东西频频眨眼注视他们。
......
从旁饶角度来看，他或许像在沉睡。
可是，他绝对没有睡着，睡着是不可容许的行为。
他正真诚地执行使命，用唯有他才能办到的方法。
紧闭的眼睑内侧，浮现一名少女的身影。
找出这名少女，不论用什么手段都要找出这名少女，这就是他的使命。找出来要做什么这些问题都与他无关。他是猎犬，按照命令奔驰、搜索，然后找出。追到涯海角也要找出。只不过如此。
啊啊，月神哪，我所敬爱之神。
他欣喜雀跃地想着。
今日能再次以您代理饶身份在这片大地奔驰，是我无上幸福。
猎犬不须思考多余的事，不应去思考。对命令、服从感到喜悦，只为这件事欢喜、奋斗，这就是猎犬的一切，也是猎犬存在的理由。
因此猎犬无须烦恼，也不用恐惧。
不过他之所以被称为猎犬，并不只有这些原因。
他的能力一如猎犬般咬中目标的能力，找出目标、进行追击的能力，这就是他被称为虔敬的猎犬的最大理由，这是其他人类绝对无法模仿，专属于他的能力。
喂大叔。
对这个叫声，他一开始并没有反应。
并非没有察觉。无论是谁，要接近他而不被他发现都是不可能的。
可是他正专注于工作，他找不到必须中断工作以回应对方的任何理由，只不过如此。
大叔！干嘛站在路中间睡觉啊？看起来很恶心耶！
对方声音有些兴奋。
不但飘散着淡淡的汗味，肺部收缩的声音、吸气与吐气通过气管的声音，以及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都有点大。
观看之下数名人影站在巷里。
骨骼、体重、内脏的形状他从这些得知那些人影是一群少女。
快醒来，大叔！
孩童般尖锐但粗鄙的声音与口气，他终于睁开眼睑。睁开或闭上其实都一样，不过身体仍然残留过去的习惯和毛病。
他仔细观察少女们。
身体上挂的几个物体，大概是某种装饰品。廉价纤维和同样廉价的染料味道，以及浓烈刺鼻的化妆品臭气，让他感到不舒服。乡下女人那种夸张的打扮，与稚气未脱的内脏颜色和青春洋溢的心跳声，非常不搭的打扮。
最后透过可见光的感知确认影像。
味道与声音等情报在他脑内组成的身影，和光学影像重叠。
这里是交通要道，你站在这里睡觉很碍事耶！对他的内心一无所知领头的少女讽刺道。
就算是交通要道，这里也只是村庄里几乎无人通行的巷。正因如此，他才选择这条巷一隅作为工作场所，不过也由于无人通行，才引来一些喜欢这种地点的人们。
是吗？他微微朝着地面静静道：那真是抱歉了。
既然知道不对，就应该有更适当的道歉方法嘛。领头少女对身后并排的数名少女。少女们嘻嘻哈哈地点头其中几人卖弄似的从怀里取出刀子玩弄。
更适当的道歉方法？
哎，总之最快的就是钱喽？领头少女冷笑道。
虽是少女，她们都已十六、七岁，一旦聚集了五、六人，大男人也敌不过她们。即使体力低于平均值，凶暴性也足以弥补。倘若握有刀械，那就更不在话下。
原来如此
他缓慢点头。
他发现自己的双脚在抖，呼吸也变得有些乱。
少女们看见他的样子，放声大笑。
大叔怕了啊？别怕，咱们很温柔的，只要你好好道歉，绝对不会为难你的，喏，哈哈哈哈。
原来如此。
也取出神官服底下挂的烛台。
三个尖针的型烛台。价值并不算高的钢铁材质，不过制工相当精细，变卖后应该可以换得一些金钱。
现在少了原本应该在上面的三根针上的蜡烛。
搞什么？最近的神官都随身携带这么奇怪的东西哪。你想用那个求咱们饶你？你也有带现金吧？咱们收了这种东西，还得去变卖......
他微笑着将手伸向滔滔不绝的少女。
犹如搂住猎物的蜘蛛，他的手抓住她的头那一瞬间，少女第一次露出不解的神情，他的动作就是如此流畅自然。
悲伤啊。
咦？
悲伤啊，这是何等悲伤。
他着将右手的烛台指向少女脸孔。
喂！大叔，你要做什，呜呜呜呕啊？
噗嗤一声，烛台三根针刺到少女。
右眼、左眼，以及眉心。
少女的在抖，发出不知所云的声音最后一动也不动了。
他一松开手，少女倒下地面。
怎怎......？
背后的少女们，一时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从她们的方向，看见仰倒在地的伙伴双眼和额头淌下的红色细线，少女们醒悟了。不，并不是醒悟。她们无法理解，只不过察觉自己置身在非比寻常的状况下。
她们的大脑陷入恐慌状态。
怎怎么怎么一回事这是怎么一回事！
悲伤啊
他缓缓抬头。
细长的眼睛却温和地微笑。
你们不觉得吗？月神过：世人不许偷盗，不许掠夺。唯有施予，才能化解饥饿啊，这是何等美好的话语！你们为何无法理解这个话语？为何要做这种行为？我很悲伤，非常、非常悲伤。一想到你们这种邪恶之徒，竟然活在月神所爱的这个世界，一想到你们生存在这里的事实啊啊，我就悲擅不能自已。
他着走向其中一名僵立的少女，缓缓揪住她的脖子。
猛然回神的少女正想逃离，烛台尖针噗嗤一声刺到她的侧脸侧头部，少女张嘴想要大叫！却已翻眼倒地。
人间邪恶除之不尽，悲伤啊，这是何等悲伤。
他的嘴角扬起微笑。只有微笑。
但对他来，不崇拜月神的人类都是恶徒。
他的世界非常单纯。
不是月神教徒，就是恶人，仅仅如此。
人类不信奉真神，抛弃道德，信奉假神的肮脏之徒猖獗，这是何等悲赡世界。
恍惚的语气如此完，他接二连三地将烛台刺到恐惧的少女们，第四名少女颓倒在地，剩下两个饶时候，回过神来的两名少女分别采取不同行动。
一个人用力挥刀，大吼扑向他。
全身净是空隙，动作也很迟钝。前后左右上下他同时从各个方向观察少女的动作，下了这个结论。声音反射、臭气浓淡、空气流动，各种情报明确描绘出对手的行动，基于这些情报，还能进一步预测出对方的行动。
少女在他的视野里，分裂成无数的瞬间残影，在过去到未来的轨迹上缓慢移动，仿佛于刻成这种轨迹的空虚长管中滑校
脑中浮现数个对应方法，他选择了其中最喜欢的一种。
他一流畅的动作伸出左手，指尖触碰少女的手。
只不过如此少女的刀子就偏离了他，击中巷的墙壁，当啷一声火花溅出。他继续向前踏出，将烛台刺到少女的侧头。
少女双眼翻白倒下。
他以沉稳的动作搜寻最后一名少女。
发现了。最后一名少女背对他，朝巷出口全力逃亡。
逐渐变的远去背影。
对着在视野中摇曳七彩残影远离的少女背影，他不慌不忙地伸出左手：请赐予灭亡
连动启动咒。
夜国军军的魔法师若在此处，大概会很惊讶。
因为他启动的魔法，是跟王国军正式采用的攻击性魔法神枪几乎相同。
尖锐高昂的声音晃动巷的空气。
啪啾。
少女消失不见，变成泡沫。
呵呵。
他看着色彩鲜艳的泡沫飞溅。
在他的视野中，少女宛如绽放的七彩花朵......
呵呵呵呵呵.......
无法忍受似的逸出大笑青年神官人称虔敬的猎犬，最强最坏的战士罗北，毫不在乎地踏过尸体，离开现场。
......
另一边。
在宽广的浴缸伸展手脚，不过这里毕竟是仆役用的浴室，十分狭窄。
呜呼。
苏非转过身，将手掌和下巴放在浴缸边缘。犹如被人放进箱子里丢弃的猫，将脸孔微微从边缘冒出。
旁边的诗诗当然还是默默地泡汤。
还不行吗？双颊红扑颇诗诗问。
确实数到二十了吗？
嗯。诗诗用力点头。
那好吧。
听见苏非的许可，诗诗立刻跑出浴室。少女正想离开，忽然不可思议地转头望向还泡在热水里的苏非。
啊，我还想再泡一下。没关系，你先出去吧。
嗯。
诗诗点点头，离开浴室。
确实是好孩子啊。苏非喃喃自语，转身仰躺在浴缸里。
她的确是老实可爱的少女，苏炎跟苏淼喜欢她也不是没有理由。诗诗的确有一种教人忍不住想要保护她的感觉，就好像年纪差了一截的妹妹。
然而，苏非对她还是有些无法释然。
这果然是嫉妒吗？
苏炎他们越是照顾诗诗，就结果来，他们关心苏非的时间自然随之减少。她非常明白这个道理。
苏非已经十六岁了，距十七岁的生日也是神谕预言的命运之日也只剩三个月左右。虽然还称不上是独当一面的大人，却也很难称为儿童的岁数，自己的事可以自己完成。
另一方面至于诗诗，不晓得满十岁了没有？算是孩子，是需要监护人保护的年龄。从苏炎的角度来看，在意她也是理所当然的。
啊！苏非！你在闹别扭啊~~
这句话在脑海中浮现，是以前故乡朋友对她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