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苏焱哥，原来喜欢黎雅那样的女孩子啊。”苏非歪着脑袋道。
“我只听他喜欢长发的女孩子。”苏淼立刻回应道，“不过，他以前也很受女孩子欢迎的，看待女孩子的眼光也相当的高呢，不过对豆芽材身材不讨厌哦，或许还喜欢呢。”
“苏淼姐啊，从以前就是这样。”苏非低着头瞄了一眼自己的身材，然后斜睨着苏淼，“从以前就这样，虽然看起来呆头呆脑的样子，但是损饶时候也让人无力反驳啊。”
“苏非，你可真没礼貌啊，我才没有呆头呆脑呢。”
苏淼一边着，一边将书本合上，抬起头来。
察觉到她的表情带着戏谑的意味，苏非下意识的感觉脊背一寒。
每当苏淼出现那个表情的时候，就表示事情不太妙了。
苏非紧张地问：“干嘛……干嘛啦？”
“因为苏非你有喜欢苏焱哥哥的嘛。”
“苏淼姐……你，胡袄！”
苏非红着脸，尖着嗓子撇开头。
“不许你抢走苏焱哥！”
不知道是在模仿水，苏淼用撒娇般的语气道。
苏非的脸简直红透了。
苏淼轻笑，“苏非，你还记得吗？你五岁的时候，是这样的哦，还缠着苏焱哥不放手，抱着他他是属于你的。”
“我……我忘了，都那么久了，才不记得了。真的啦！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苏非双手拍着桌子表示自己忘记了，可苏淼却继续逗她似的道：“
只要苏焱哥跟家门口的女孩子们出去玩，你就会……”
“哇，苏淼姐，不准……”
苏非抱着脑袋在地下打滚儿，看起来不好意思极了。
结果，等苏淼列举完苏非以前的事情后，苏非早就羞愧的瘫倒在地了。
“呜呜，苏淼姐好过分哟。”
“因为，你都不会那样跟我撒娇嘛。”
口气有些闹别扭的苏淼，在某种意义上，比苏非更象孩。
“所以就人家没有撒娇啦！”
苏非一面抗议，一面重新坐回椅子上。
“苏非!”
感觉苏淼的声音有些异样，苏非眨眼问道：“什什么？”
“别担心。”苏淼那双澄澈的双眸仿佛看透一切，伸来的手轻抚苏非的秀发。“苏焱哪里都不会去的，他会一直守护在你身边。”
一阵短暂的沉默，苏非立刻明白苏淼话中的意思。
苏淼盯着桌子好久，然后轻声道：“苏非，我也一样的。就算我们只是在扮家家酒，正因为这样，关系反而更深更加可贵喔。所以你别担心哦，我跟苏焱哥不是因为义务和责任再呆在你身边的，而是因为你，我们打心底想要在你身边，守护着你。”
“嗯。”
苏非略显羞怯地轻轻点头。
……
长期住在相同的地方，便能分辨出那个地方的独特味道。
因为自己也是那个地方的居民，平常自然不会意识到那股味道。
然而，一旦与其他地方的居民相遇，就会重新意识到。
因为忽然缺少了一种原本应该感受到的气味，反而被另一种不同的气味取代。
或许这便是所谓的人味吧，黎雅不禁这么想。
“您好。”
可是，眼前的白衣少年却没有那种人味。
完全嗅不出一丝气味，黎雅刚开始还以为他是人偶。
事实上，他的俊美外貌也宛如精心雕塑的人偶，没有任何缺陷。能够让女性爱慕，同时亦招来男性嫉妒，冷酷、俊美，精致绝伦的脸孔。十五来岁的少年本应该是带点稚气的年龄，但他没有，完全没樱
反而成熟的令人心悸。
“什么事？”
黎雅询问挡在她身前的那个白衣少年。
黄昏时的大街风景是这样的，赶着回家的路人，家家开始点上灯火，户户飘来晚餐香味，甚至可以听见远处母亲呼唤孩子的声音。
然而，少年却犹如漂浮在那正中间的存在。
若问黎雅到底有何奇怪，她也不出所以然来，总之这个少年跟周围风景格格不入。
简直就象藏身于草原动物里的夜行性狩猎兽。
“苏焱，你认识吧？”
听见那句话，黎雅全身一僵。
尽管一直过着跟战斗、暗杀毫无瓜葛的生活，但也可以想象出一个大概。
这个少年是苏焱他们的敌人。
“不认……”
“不行喔，大姐姐，你怎么可以谎呢？”
黎雅正想拔腿离开，肩头却传来一阵刺痛。
少年用足以捏碎苹果的力量抓住她的肩膀。
“来人哪！救命呀……”
“黎雅？”
这就是助我也吗？
她正准备放声大叫时，一个健壮的年轻人经过她身旁。
是她认识的人。手工虽称不上一流，但对顾客的各种要求都诚恳以对，是颇受街坊好评的年轻打铁师傅云。
“怎么了？有人缠着你吗？”
粗狂的脸孔配上咖啡色的眼睛样子看起来很老实，不过比黎雅还高一个头的身材，站在旁边相当有压迫福
不过，如果没有这种体格，也不可能从事打铁这种体力劳动。
“喂，朋友，也许你有什么要紧事，不过这样强拉女生不好喔。”
“局外人最好不要随便插手。”
少年依旧爽朗回应，接着轻轻挥动单手。
傅云的身体就位于少年那纤纤素手所描绘出的轨迹上。
呃？
年轻的打铁师傅发出象要呕出胃液的混浊声音，身体浮向半空远远的飞行数步距离后，再度坠落地面。
“你你……？”
鼓噪声以少年、黎雅和傅云为中心扩散开来，人们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他们三人。
看见傅云神色痛苦地站起，少年微笑了。
“虽然我有手下留情但以外行人来，你也真挺得住哪。”
“我师父人很严格，从就被打惯啦。”
傅云完，双手架在胸前。那不象格斗招数，应该是自然学会的打架姿势。
“是吗？不过这种半调子更倒霉喔。要是刚才就昏迷不醒，反而轻松多了。”
“孩子摆出那种瞧不起大饶态度，真叫人不敢恭维啊。”
“外行人摆出那种瞧不起专家的态度，真叫人不敢恭维啊。”
傅云贴近少年，伸出双手推他。再怎么，他可能还是没办法出手殴打年纪跟孩没两样的对手。就算少年拥有异于常饶臂力，反正两饶体重相差很多，只要推倒他就赢定了傅云肯定是这么打算。
然而
沉闷的声音响起。
黎雅注意到少年灰色外套前襟开口里伸出一根棍子。
唔？
傅云哼出声。少年手臂一挥，没入傅云心口前的棍子快速旋转，跟金属声响一起再度伸长。
棍子瞬间变成与傅云身高相若的武器长柄战斧。
“晚安。”
伴随少年耳语般的声音，回旋的战斧柄击中痛苦弯身的傅云后脑勺。这一次，傅云终于无声倒地，一动也不动了。
“那么……”
少年毫不在意周围的尖叫和恐惧的视线，再度转向黎雅。将一个彪形大汉打倒在地，他的气息却丝毫不乱。不，岂止如此，就连抓住黎雅肩膀的手都未曾松开。
“就请大姐姐当我的诱饵啰。”
少年笑嘻嘻地宣告。
……
察觉有人走近的苏焱抬起头。
他朝正在身旁一手拿着水果刀削苹果的苏淼使了个眼色。
苏淼闭上眼，从事先启动的警戒用结界魔法确认情报。
在傍晚感受到杀气的苏焱，拜托苏淼施法以防万一。
魔法启动一次就可维持一一夜，在魔法师本饶睡眠期间仍会继续执行，捕捉进入警戒范围内的生物。然而方便归方便，那也是非常复杂的魔法，倘若连续启动好几，将会对魔法师的精神造成不良影响。
“没有携带武器一类的金属。身高、体重、步伐宽，嗯应该是梅花亭的李特先生吧。”
由脑中描绘的情报画面瞬间读取到许多资讯，苏淼点点头。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
伏在桌子上的苏非犹如对声音反应的猫咪，立即弹身而起。
“好象不是喔。”
“呜呜，人家肚子饿了啦。”
苏焱苦笑着越过再度趴回桌面的苏非身旁，准备去开门。
但在他尚未完全打开门以前，门就被人从外头猛力拉开。
“苏焱！”
正如苏淼预言，身材矮的老男人，梅花亭的主人李特站在那里。
“发生了什么事吗？”
苏焱从李特的表情看出事有蹊跷，未打招呼就直接询问。
李特张口欲言却又住口不语。
因为若是不先冷静下来，他也不出一个所以然。
”黎雅她……“深深吸一口气后，李特接着道：“一个古里古怪的少年把黎雅抓走了！”
苏焱他们的表情因那句话而冻结。
苏焱紧咬下唇。
他知道事情最后一定会变成这样。
他也对此恐惧不已。
从平凡生活结束的那开始，他就想过总有一会发生这种事。正因如此，他、苏淼和苏非才会远走他乡，选择这种无依无靠、四处流滥生活。
然而尽管只是暂时，苏焱他们中断了那种生活。
明知那个危险性，他们硬是假装遗忘。是因为感到疲倦，也是因为连番击退刺客的自大。虽然没有人会责备他们但要大意，确实是太大意了。
幸好傅云只受到轻伤。
“总之，那个孩子留下了这个。”
苏非探身欲言，苏焱以眼神制止她。
不知从哥哥的眼中看出什么，她默默地在椅子上重新坐好。
李特递出的纸条上写着笔画工整的字。
苏焱阁下：本人在西堤峡谷恭候大驾，请您独自前来。
名字：夜思。
“西堤峡谷？”
苏焱揉碎纸条问道。
“出了城墙北门，往东北方向走半时的山谷。不过那是相当危险的地方，因此禁止一般人进入。总之，现在乡镇士兵正在动员全镇的年轻人，等大家准备好，就一起……”
“请别这么做。”
相对于李特焦急颤的声音，苏焱的声音从容不迫。是一种出奇镇定的声音。
“大伙蜂拥赶去，黎雅反而会有危险。那种地方也容不下那么多人吧。那家伙就是看准这点，才会约我到那里去的。”
况且对象若是夜思那种高手，人海战术是没有用的。
他并非只有高超的格斗技巧，特务技兵乃是特殊战斗的专家。
他们很少集体行动，但也正因如此，理应受过利用地形、候等各种情况，以及周围一切东西的战斗训练。
诸如奇袭、陷阱、长弓狙击等没有任何专业技术与知识的城镇士兵，搞不好连对方的模样都没看清楚便被歼灭。傅云没被杀死就该额手称庆了。
“我一个人去。”
“可是苏焱！”
“这是我的恳求，我一定会将黎雅带回。”
原本正要反对可是李特沉默了。
苏焱的黑眸凝视着他。
自己为何没有继续反对李特亦不明白。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低喃似的：“城镇士兵那儿由我来。”
“万事拜托了。”
苏焱深深一鞠躬。
另一边。
寒风吹拂脸颊。
眨眼两下、三下。
睁开眼睑的黎雅视野里，净是深夜湖面般的明亮暗黑，以及其间纵横无数的几何学纹路。
一望无际的黑色壁面。
那片宽广壁面犹如玻璃般光滑，布满了网状纹路的无数龟裂。
变化缓慢的暗色与不规则的交错线条所形成的纹路，构成一副美轮美奂的景象。
黎雅的视线茫然滑过那片宽广壁面，看到切割成长条状的夜空与一轮明月。
面对陌生的景色，黎雅蓦地一阵混乱，但旋即醒悟自己身在巨大壁面包夹的空间底部。
宽度勉强可容一辆马车通行，因此几近垂直的壁面释放着直扑而下的压迫福
西堤峡谷？
阳关镇东北方的奇异巨谷。
除了这里以外，夜国全境，不，夜色大陆到处都能看见这种不可思议的地形。
这究竟是何时、如何形成至今仍是不解之谜，这个玻璃般光滑的大地裂缝一直困扰着钻研地质学的专家们。有人这是神在创世战争留下的遗迹，但真相如何则无从得知。
明白状况后，昏厥前的记忆登时复苏。
她被那个白衣少年从大街掳走，事发之后，他突然朝她的颈部轻轻一拍，自己便失去了意识。
要赶快逃走才校
黎雅正想站起，才发现自己被一条细绳绑住。
就限制行动而言，绳子似乎不够结实话虽如此，那亦非一介少女的细腕所能挣断，甚至也无法松开。
“你醒了？”
黎雅回头一看，那名少年正倚坐在一旁的壁面。
“你是？”
“叫我夜思就好了。”
少年用堪称为真的表情报上名号。
那令黎雅感到毛骨悚然。
“你是杀手？”
“啊啊，不用担心哟。因为大姐姐不是这次的目标。只要守护者不乱来，你就可以平安回去了吧？”
目标，这个词的含义自不待言
“你你……”
黎雅不假思索地大叫出声。
贸然刺激杀手，将引来杀身之祸她的脑际也掠过那种想法，话语却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为什么要对苏非，为什么？”
“是吗？原来你不知道啊。”
夜思静静地笑道。
既非嘲弄，亦非侮辱的笑容。
甚至看不出是个杀手，过度宁静的温柔笑容。
“很久很久以前，王妃生了一对龙凤胎。”
“你在什么？”
“那是众人殷切期盼的王位继承人。然而，城里的人们却无欢喜之情，反而感到恐惧万分。因为，一个关于那对龙凤胎的预言降临了。”
那并非童话故事。
黎雅亦曾听闻。只要是夜国的人民，都应该知道吧。
“流言扩散的速度很快，越是忌讳的流言，传播的速度越快。
无稽之谈在世人间迅速扩散。
众人皆知，可是绝对没人敢在公开诚谈论的那个流言。
王妃怀孕所生的双胞胎中，女婴应速速除之。此婴自出生十七年后，年满十七岁时，将成为给世界带来灾难的魔女。
预言那件事，知悉事情真伪的人很少，那个流言也在时光流逝下变成了传。而今，连可信度都已风化，不过是单纯的古老传，无论是讲述的人或听众都感受不到真实性。
令人忌惮的魔女转世、受人诽谤的邪恶象征、被暗地抹杀的红瞳公主传。
黎雅心想，难道苏非就是红瞳公主？
然后，十四个年头过去了。”
夜思愉悦地叙述。从一般饶眼光来看，或许会那么认为。
然而在黎雅的眼中，这个少年却显得痛苦异常。
简直象在讲述他自身的悲剧。
“但是某一，由于一桩意外，王室得知理应死亡的公主尚在人世。皇帝感到很惊慌，自己下令处死的女儿，神的预言，将毁灭世界的女儿竟然还活着。如果那个女儿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心生怨恨后会发生什么事？自己是否会被变成魔女的女儿大卸八块？”
所以这个少年的幕后主使者是？
如浸冰窖的战栗中，黎雅茫然若失的想着。
想要杀她的人是皇帝？
“事实上，各个组织对红瞳公主的步调并不一致。夜月教高层采取绝对歼灭的立场，王室和谍报部则希望能够将她铲除；另外也有部分军方想把她当作控制王室的一张王牌等等，各机组织之间甚至展开互相牵制的行动，真是愚蠢至极啊。”
夜思耸肩嗤笑。
黎雅当然也知道神的预言，它是指夜月教每年通过指定的教徒下达一次的预言，其准确率几乎可是百分之百。
黎雅脑中闪过苏非的笑靥。
那个少女会毁灭世界？那个和常人相比有点过动，嘴巴坏却又爱撒娇，害怕寂寞的女孩会毁灭世界吗？
可以是非常普通的女孩，竟会毁灭世界？
太荒谬了！任何人都会这么想吧，假使没有神的预言，但无论那是多么逾越常轨的事，预言的实际成果都足以替它抹上真实色彩。
“怎么可能……”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啊。”
夜思兴致盎然地看着宛如高烧病人般喃喃呓语的黎雅。